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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縷陽光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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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接媽媽回團場,都是在兩個孫女五一勞動節或者十一國慶節學校放小長假的時候,媽媽一直在照顧兩個女孩子的日常起居,所以回來的次數很少,孫女分別在城裡的兩個學校讀高中,一個上高二、一個上高三,高三臨近大學聯考,學校抓的緊,放假時間有長有短總是錯開著,再加上兒子、女兒都工作在團場,團場每年到了春播、田管、秋收的時候都很忙,去城裡的機會不多,所以,媽媽每每回團場的機會也就特別的少。

那縷陽光優美散文

當女兒打電話告訴她,團場城鎮化建設,自家在興農裡的老房子要拆了的時候,媽媽的心是不平靜的。

媽媽每一次坐車回團場,只要車到七十二公里過了高架橋拐向西,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是不夠看的,哦,公路比以前寬了許多,樹比以前高了許多。每一次回團場,給她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這一次,自己家的老房子要拆了,是一定要回來看看的。

媽媽非常想念自己居住了三十年的小院。雖然以前隨著丈夫工作需要調動,三五年換一個連隊,三五年要搬一次家,搬家也都是瓶瓶罐罐桌子板凳裝一個馬車,再就是梭梭柴棍棍棒棒一馬車,就算搬家了。那時候自己在連隊擔任排長,什麼大田排、青年排、大車排,都帶過,那時候忙開會、忙下地、忙學習、忙做飯洗衣,日子一天天過,那些似乎都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對這個自己退休後一直居住的小院,院門、草垛、雞舍、棚子,還有那幾棵榆樹、壓井,屋後的小菜地以及鍍了年輪釉彩的左鄰右舍,都讓她老人家內心久違的情愫,再度散發清香。

在媽媽心裡,這個小院那麼的樸實無華,在這個小院裡角落處忙碌不停,劈柴、澆水、生火做飯、餵雞餵鴨喂鴿子的那個和自己相守相依,不善言辭的老伴兒,三個哇哇墜地到蹣跚學步、咿咿呀呀說話的孫子孫女,這一切帶給自己退休後的充實、簡單、寧靜是前所未有的,這個小院從沒戴過一個面具,和大多數團場退休後的老人們一樣,媽媽在這個小院子裡度過了一生中最安逸的時光。

雖然近些年居住在城裡,媽媽沒有一天不想念自家的那個小院,她能想起李子樹開花時蜜蜂上下翻飛的情景,也能感受自己在屋後菜地澆水拔草栽菜苗割苜蓿的那種平靜。在這個小院生活的三十年裡,老伴兒曾熟稔、親暱地喊過自己的乳名,自己曾給女兒們講訴自己年輕時義無反顧來新疆團場找尋自己的戀情,那些個放在院門屋簷下的鋤頭和鐮刀鐵鍬,在鳳英媽媽的心裡也曾是划著生命的楫槳,她認為自家小院的所有一切都是有靈性的,夏夜蛐蛐的觸鬚與土地交談,水泵電機的抽水聲顯然有著蔬菜和瓜果的芬芳,老伴兒養的幾十只鴿子亮翅繞著屋頂盎然低飛,連隔壁家蘇爺爺敲敲打打補盆補桶的聲音也似乎有著不一樣的韻律。

當媽媽站在自家小院門前的時候,她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依依不捨,由於隔壁家暫時沒有搬走,所以小院還在,還沒有被拆掉,但是還是被推土機推鏟了幾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催促鄰家做好拆遷的準備。

小院的鐵門已經拆卸不在,裡面的門窗也已經不知所蹤,曾經的老傢俱、院裡的雞槽、門後的鐵鍬、鐮刀都已經不知去向,或許是拆前小女兒都作數送了人吧。媽媽在自家已經荒棄的院子裡走來走去,她仰著頭看自己和老伴兒親自種下的'幾棵榆樹茂密蔥鬱,綠蔭下老伴兒搭的用來小坐休息的圓木上自己縫製的座墊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顏色,院牆縫隙里老伴兒打進去的木樁上還掛著一個蒸饃饃用的鋁篦子,院牆上還擱置著一把生鏽的小鏟子,以前拴小狗的鏈子靜靜地躺在那裡,媽媽的眼神在這個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小院裡來回地移動,一切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地陌生,以前曾是自家廚房的小棚子被剷車推的歪斜著,像一個腰肋疼痛的暮年老人那麼無力蜷縮著,在牆角的縫隙間,媽媽看到了自己家用來和麵蒸饃的面板,她禁不住伸出手,試圖去拽出來,可由於面板已經被擠壓的磚土壓著,沒有拽出來,她有些失望,這時候,一個小旋風從小院上空經過,榆樹葉晃動的聲音讓鳳英媽媽揚起了頭,透過搖動的樹葉,她看到了一縷陽光,安靜、溫暖地照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

這陽光對媽媽來講,那麼地熟悉溫暖,一尖綠芽,會踮起腳探頭探腦,唯恐錯過春燕銜來的那縷陽光。炫飛在團部上空的鴿子忐忑不安地尋找覓食的土地,嘴裡還銜著幾片陽光和莊稼的溫馨,她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學校,又把目光投向四處聳立的樓房,四季更替、生死輪迴、歲月變遷,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已經不能讓她心情跌宕起伏。正如這小院,有過興,也會衰,人都在大步向前走,在這快速發展變遷的時代,在這曾長滿五穀的田野裡,每個人該以怎樣平凡、普通的生活繼續下去,她知道生活中每個人都少不了那縷陽光的照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