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堂一片漆黑
凝望的眼眸裡，卻黑壓壓一片
誰也寫就不出你的心情
多麼害怕白天和光亮
爛攤子的家境，總在別人的眼眸裡客串
傍晚，你又在灶堂努力搜尋著
分明是尋找遺物，可是又有誰告訴你呢
還記得坐木屋子裡煤油燈
黑暗裡，何曾不想點一支明亮的蠟燭
生活的磕磕碰碰，又指望誰呢
你兒子穿著破褲子，心坎總是怒怒不平
苦苦地傾訴無人知
在灰暗的油燈下，你一次次地縫縫補補……
我知道你又在灶堂裡摸著什麼
這是在一個秋天的日子裡
金燦燦的秋收本是讓人喜悅的
深夜，你急串的`腳步，還在尋覓新的生活
急切的嗓子啊，對我喊著：火柴呢
我搖頭張望不敢回答，估計又要去鄰家索借
大概還是凌晨五點吧
門咕嘎地一聲響了——比太陽還起得早的你
明顯還有夢中的睡意
屋頂在晨霧裡，隱約有些秋霜
不知何時，你把鍋碗瓢盆碰得當當響
我知道你又再摸黑尋找火柴
等我醒來，你坐在玉米旁撕扯著玉米
臉上朵朵地微笑，像春天裡的桃花
又像晚霞的雲彩
醉了路邊人；你的笑容醉了我
我用力揉著雙眼，臉上還有兩道淚痕
分明是喜悅和感傷
分明是疲勞與艱辛
冬天是窮人一幅美麗的景象
還記得下雨天，無法出門
你拿著木棒，捶著玉米
刷、刷——刷……多麼美妙的音樂啊
若是留心些，還有連珠的汗水、滾落
冬天天黑早，你放下木棒
又重複著昨天的故事
在灶堂裡找啊找，又對我急切地喊：火柴呢
好像在鼎罐蓋上找到了它
藉助煤油燈的餘力，看了如山的玉米粒
這刻，說它是黃金和銀子一定也不誇張
我心頭一股熱浪在翻騰：火柴呢
而今火柴只在母親的夢裡，它也只能在我的回憶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