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認識山裡所有的動物，所有的植物，甚至連兩朵一樣的花她都能辨出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可她從來沒想過，她自己是什麼，赤豹也從沒告訴過她。
“紅——”她的聲音從那片漆黑的竹林裡穿越而出。
赤豹很快就循著聲找到了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同類。
“黃臉大夫一會兒就來了，救命的活還是等它來吧。”
“紅，那個是什麼?”山鬼似乎對她同類的生死沒有太大興趣，她有更想知道的事。
“人類。”
“它和我一樣啊!”
“不一樣，你是山鬼。”
“可是你看，我和你們都不一樣，我和它卻一樣，你看它的手，看我的手……”她連忙把白白的手伸向赤豹，又指了指那個人類的手，和她一樣有五根手指。
“啊，黃臉大夫過來了，你去看看吧。”
山鬼蹲在旁邊看著文狸給這個人類把脈鍼灸，她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穿的，和她的女蘿裙不同，那也是她沒見過的衣服，那衣服是藍色的。
她抬頭看著天空，想著人類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因為大地是沒有天空的顏色的。
她想起了那塊“地上天空”，連忙站起身，領著赤豹去看。
“紅，那些是什麼?”
“湖，泥土堆積就有了山，雨水堆積就有了湖。”
“果然是這樣，天上來的`東西才會是藍色的，你看你看，湖裡還有一個天空。”
“那是倒影，湖裡的天空就是你頭頂的天空。”
“湖裡的天空就是頭頂的天空?”山鬼一會抬頭看天一會又低頭看湖，她不大明白，湖裡的天空，頭頂的天空，都是藍藍的。
赤豹低頭銜了塊小石子，投入那片湖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