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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生寢室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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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的女生寢室散文

他生活在“女生寢室”。其實,這個寢室的成員簡單又簡單,他——是這個“女生寢室”的寢室長,她——是這個“女生寢室”的“生活輔導員”,再加一個“青春美少女”。

這確實像他的寢室。他就像在學校讀書的寄宿生一樣,只在這個“女生寢室”按時睡覺,按時休息,當然也在這個寢室吃飯,但是吃飯不經常。傍晚,他回到他的寢室,如果馬上換上居家衣服,東瞧瞧西看看,而且笑眯眯的,像個“彌勒佛”似的,他就要在這個“女生寢室”吃上一頓飯,不會有工作加班;如果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一臉沉思狀,或者反揹著雙手,踱到廚房,瞧瞧“生活輔導員”又是怎樣地變成“廚娘”,而且還照樣穿著他那身講究的衣服,“廚娘”明白:他吃了飯不是加班就會有無法推辭的應酬,他本是個很戀家的男人,有時候很無奈,甚至對工作產生厭倦情緒。

他雖然呆在他的“女生寢室”的時間不是很多,但是,責任意識還是很強的,因為他明白自己畢竟是“一室之長”。週末了,只要他呆在這裡,關於這個寢室的有關事宜的“現場辦公”的效率是驚人的。只要“生活輔導員”提醒他:衛生間的水龍頭壞了,他馬上會解決;客廳燈泡不亮了,他馬上會換好;電腦滑鼠不好使了,他立即會找人置換。他把自己在工作中的“雷厲風行”的作風在這裡也會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的“女生寢室”,成員的生活習慣和衛生意識都好,各人的東西各人都會自覺檢點好。內務基本上是由“生活輔導員”在打點。他的“女生寢室”裡經常是隨意地插一束鮮花和富貴竹。鮮花的品種又是由“生活輔導員”的心情來決定。一束鮮花是一份心情故事,有時候覺得自己要犒勞自己了,就自己到花店買一束玫瑰,有時候覺得心中洋溢著溫馨,就插一束康乃馨。在這個“女生寢室”裡,一年四季都有富貴竹,因為“生活輔導員”喜歡。為此,她還寫過《富貴竹的隨想》。

偶爾碰到他在他的“女生寢室”就餐的時候,“生活輔導員”也會絮叨:

“今天我手拿鮮花,行走在街上,引來了許多行人的目光呢。”

“行人在想:這個女人真有生活情調。”他的嘴裡時常喜歡吐“象牙”。

“不!行人在想:這個女人可憐呢,無人送花,只有自己慰勞自己了。”

“嘿嘿!”他以嘻笑結束對話。

這個寢室除了經常有女性特點的鮮花和綠色植物以外,再就是總是縈繞著兩個女人喜歡的音樂

中午時分,他的“女生寢室”是一片繁忙和嘈雜。

“青春美少女”一回到家,鞋子一脫,書包一甩,迫不及待地走到音箱前,選著她喜愛的各種流行歌曲。於是,廚房在“咚咚”地切菜,客廳在“嚓嚓”地放樂,生活的鍋碗瓢盆交響曲和藝術的勁歌熱舞融為一體;“廚娘”在廚房繁忙地操刀架鍋,“美少女”在客廳悠閒地隨著樂曲搖頭晃腦。

傍晚時候,他的“女生寢室”充滿了寧靜和優雅。

“寢室長”大多數情況下下班比較晚,“青春美少女”在學校晚自習,只有“生活輔導員”會按時到達寢室。一個人,慢悠悠地開啟音箱,室內瀰漫著憂傷或者明快的樂曲。“生活輔導員”就在這個空曠的寢室裡晃悠著,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有興趣了,就躺在客廳的地毯上練練瑜加;慵懶了,就躺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沉思默想,或者乾脆來到電腦旁,把自己的思緒敲成文字,把自己的感悟變成文章。

節假日,他偶爾也會被他的“女生寢室”裡的兩個女人左右夾持著去溜達,甚至“宰”他一次,他只有乖乖地就範。一天週末,“寢室長”看看身邊兩個慵懶的女人坐在沙發上盡情著吃著零食,嘆息一聲:

“我今生誤入女生寢室了,我下輩子一定要生活在男生寢室裡。”

“我下輩子要生活在一個溫馨的家裡,而不是一個寢室裡!”“生活輔導員”馬上抗議。

“不要爭了,下輩子還不知道你們倆有沒有機會相遇呢,好好珍惜現在吧!”“青春美少女”發話了。

“還是我女兒乖,呵呵!”他轉移話題了。

“生活輔導員”明白,繼續爭論毫無意義,也毫無結果。社會的,家庭的,家族的等幾方面的賦予了這個“寢室長”多重身份,也給他戴了多種面具。“生活輔導員”也知道,如果真有來生,自己還是願意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他的“寢室”裡的。

生活在繼續,那盆富貴竹依然在恣意地濃綠,他的“女生寢室”照樣還是在演繹著平淡而又無奇的故事。

(二)

他的“女生寢室”的故事在平淡的生活中繼續演繹著。

“寢室長”和“生活輔導員”是屬於那種由辦公室戀情而走向婚姻的典型。當年他們大學畢業分工,按常規是不可能分在一個單位的。也許是上帝覺得這兩個傢伙可以般配,於是,就打發她來到他的“寢室”當輔導員吧。

這個“女生寢室”分工明確,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家庭模式。

“寢室長”如今已過四十,“生活輔導員”在他烏黑的頭髮裡發現了幾根白頭髮,“生活輔導員”湊過去,想把它扯落下來,“寢室長”別過頭去,不讓。

“管它呢,是歲月的見證。”“寢室長”幽幽地說。

“可也是工作的見證。一個好好的男人,怎麼就變成了一部工作的機器呢?我都擔心你將來退休以後會無所適從的。”

“退休以後我到私立學校打工去。”“機器”對他的未來倒是很樂觀,確實,轉動的齒輪已經有了慣性,拉磨的黃牛已經成了例規。

這個“寢室長”自從參加工作以來就還沒有悠閒過。大學一畢業就連續任教八年高三畢業班語文,當了十年的班主任,寫下大量的教學論文;在他成為單位的教師骨幹、市裡小有名氣的語文教師以後,機遇又讓他站到新的起跑線上,踏上新的征程。

他和她曾經是事業上的比翼鳥,如今變成了“寢室長”和他的“女生寢室”裡的“生活輔導員”。她也抱怨過:“住進了你的寢室,多了一個輔導員,卻少了一位好教師。”

“你就安心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吧,你只要看看我們的‘青春美少女’,做個輔導員也有你的成就感呀。”“寢室長”與其在讚揚,不如是在安慰。

是啊,他的“女生寢室”需要一個能幹的“生活輔導員”來打點雜務,需要一個知足常樂的女人來支援他的工作。

這個“女生寢室”管理有序,是男管經濟女管消費的管理模式。

“我囊中羞澀了。”只要“生活輔導員”一提醒,“寢室長”會按時把那鈔鈔放到她的包包裡,然後還會補充道:“夠了嗎?”

“生活輔導員”雖然有點大手大腳花錢,但還是算理智型的,她的花費無非就是生活開資、女兒的零用、自己的穿衣打扮和交朋樂友的費用。絕對是根據自己的經濟條件來“量體裁衣”花費的。這點,“寢室長”是絕對放心。

一次,“寢室長”硬拉著“生活輔導員”去取錢(如今單位的工資和津貼是發兩個存摺),告訴她一步一步的填寫取款單,他想權力下放,把掌管經濟大權的重任移交給“生活輔導員”。“生活輔導員”也很謙虛地學習,可是,過不了多久,她把存摺密碼會忘記得一乾二淨。她也許天先就不是掌權的命,於是誠惶誠恐地報告“寢室長”,她難以完成“領導”交給的光榮任務。“寢室長”嘆息一聲:“娶了一位時而精明時而糊塗的老婆,我的命真苦啊!”

“誰讓你當初‘貧不擇妻’?如今,把一個精精明明的女人慣成一個糊里糊塗的輔導員,我還沒有找你精神賠償呢?”“生活輔導員”在反駁中偷著樂。

過年了,他的“女生寢室”終於像個家的模樣了。“青春美少女”放假在家,“寢室長”也陸續地趁休假的機會,檢查燈泡是否全亮,水管是否通暢,日用品是否購置完畢。不過採購回來的東西有時候也會讓人啼笑皆非。

一天早上,“生活輔導員”起床刷牙,總找不著自己的牙刷。

“這就是你的呀!舊的該換了,我給你們買了新的。”“生活輔導員”仔細瞧瞧自己和女兒的新牙刷,居然都是兒童牙刷。也許,在這個“寢室長”的心裡,他的“生活輔導員”是永遠長不大的妹妹。

大年三十,年味漸濃。燈籠懸掛在過道,對聯貼好在門框;濃綠醉人的富貴竹擺在客廳進門處,嬌豔欲滴的鮮花點綴在電視櫃上,含義深遠的湘繡貼在牆壁上。柔和的燈光,雅緻的窗簾,鏤空的白提紗,黃色的沙發,讓這個家有一種雅緻,有一種溫馨,更有一種和諧。

“青春美少女”買的小掛飾---“學業有成”、“閤家歡樂”、“心想事成”,分別掛在她自己的.房門,她老爸的書房,她老媽的電腦房。小小的掛飾寄託女孩特有的心思。

燈火闌珊,夜色更濃。“寢室長”在埋頭忙著接發短訊,忙得不亦樂乎;“青春美少女”在滋滋有味地看春節晚會,不時為她喜歡的明星出場而歡欣雀躍;“生活輔導員”在邊轉悠收拾,邊看春節晚會。當新年的鐘聲敲響的時候,“寢室長”、“生活輔導員”、“青春美少女”不約而同站起來,三雙手同時伸出,緊緊地拽在一起:“新年好!”聲音響徹整個房間,然後兩個女人被“寢室長”寬大的臂彎抱成一團。三個人沉浸在幸福裡和遐思中。

(三)

他的“女生寢室”這段時間有點像他的家庭了。

我們都知道,現今全國都在“保先教育”——我們這裡叫“先教活動”。據說一次領導在大會說突然想起“保先”與“保鮮”是同音,於是,要求把這次大型的理論學習稱為“先教活動”。

“先教活動”期間,生活在繼續。

有時候,“生活輔導員”在廚房埋頭苦幹的時候,“寢室長”會突然不聲不響站到“生活輔導員”的身後,“生活輔導員”偶爾反身拿佐料的時候,被身後一“龐然大物”嚇得個半死,驚叫不已,還沒等“生活輔導員”追打他,他已經逃之夭夭,心安理得地坐在客廳沙發看起電視了。

“生活輔導員”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現在不喜歡到廚房打下手了,也罷。那總要安排你做點“有益”的事情吧。把電腦開啟,把自己的主頁點開,把新寫的文章點出來,逼著“寢室長”坐在電腦旁,看文章,提意見。

飯熟了,菜香了,“青春美少女”正好回家。

“吃飯嘍!”“生活輔導員”一聲令下,從電腦房,從客廳裡馬上湧來兩個要飯吃的傢伙。

“你覺得我這篇新寫的文章怎麼樣呀?”

“很好,很好。”“寢室長”嘴裡邊在狼吞虎嚥邊在敷衍塞責回答。

“習慣於寫講話稿的人,對小女人情懷的東西也許在嗤之以鼻呢。”“女生輔導員故意氣他。

“不敢,不敢哦。向你學習,向夫人致敬!”他也有油腔滑調的時候。

“女生輔導員”明白,他沒有完全的心思來讀她的心靈絮語,只好轉移話題。

“哈!新鮮事!居然胸戴‘為人民服務’的徽章了。”“生活輔導員”在吃飯的時候,看著“寢室長”那鮮紅的徽章,竊笑。

“嘿嘿!”“寢室長”看看自己胸前,羞澀一笑。

“既然是‘為人民服務’,就要落實到行動的。今天中午的碗該你洗的哪!”

“我這是‘為人民服務’,你是我老婆啊!”“寢室長”申辯說。

“你聽著:如果說,這是個寢室,你是寢室長,我僅僅是個生活輔導員;如果說,這是個家庭,你丈夫,我是你的妻子;再如果從政治面貌看,你是黨員,我是普通老百姓。黨員是為誰服務的呀?哈哈!”

“無賴,無賴哦!”“寢室長”嘴裡邊笑罵著,邊收拾餐桌,然後到廚房洗碗去了。

“寢室長”也能“吃一塹,長一智”,他從此回家的時候,那塊“為人民服務”的徽章再也沒有掛在胸前,而是躲在西服裡面的口袋上方。據說他還告戒自己身邊的朋友:“回家的時候,你們千萬要把‘為人民服務’的徽章戴衣服裡面呀。”

他有多久沒有經常這樣洗碗了?曾經“寢室長”和“生活輔導員”是同事的時候,做飯、炒菜是“生活輔導員”的責任,而收拾餐桌和洗碗是“寢室長“的事情啊。這種琴瑟和鳴的家務勞動時刻,再也難以見到了。“生活輔導員”望著他洗碗的背影,心中有一種失落感。

曾經的耳鬢廝磨的夫妻,而今卻是“寢室長”和“生活輔導員”。

歲月會沖淡情感的濃度,生活會淡化愛情的醇香。夫妻之間需要彼此欣賞,也需要彼此交流。缺乏交流的愛情,就像一杯白開水,淡而無味;缺乏交流的生活,就像一泓深水,平靜無波啊。

值得欣慰的是,網路給“寢室長”和“生活輔導員”提供了些許交流的機會。“寢室長”偶爾也會抽空在辦公室讀讀他的“生活輔導員”的心語。她的抱怨,她的歡笑,她的幸福等等,他是從她的字裡行間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