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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溫柔愛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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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開車帶著老婆孩子出去玩,那時還只有七歲的女兒,聽著汽車音響裡的歌,突然問我:爸爸,你聽的歌怎麼都是些傷心的啊?女兒的一聲問,一時間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還好,善解人意的老婆趕緊說,爸爸不是喜歡傷心,是喜歡那些歌的優美旋律。

殘酷的溫柔愛情散文

我什麼也沒有說,繼續開著車。

那已是兩年前的事了,兩年很快就過去了,二十年也很快就過去了。我之所以沒有回答女兒的問話,是因為大人的很多心事,是不應該跟孩子講的。老婆之所以那麼回答,是因為善意的老婆知道丈夫的很多心事,已經藏了很多年了。

二十年了,我沒有跟人說過,即使在文章中寫到,也總是那麼隱晦。每個人,都有一些不願意說出,卻又無法抹滅的往事。今天聽著齊秦的《殘酷的溫柔》,那段往事,驀然就又出現在眼前,繚繞在腦際。

那一天,是1994年的普通的一天,豔陽高照,藍天白雲,飛鳥鳴歡,叢綠新春,清溪潺潺,可那一天,是我這輩子最傷心的一天,傷心到了自己都忘記了傷心,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天地,忘記了時光,忘記了路的方向,忘記了心的.顫抖。

1995年我寫了《生死戀》,我只當你是去了,我獨坐在你的墓前,彈唱著《外面的世界》,等待著夕陽西下,等待著魂化雙蝶。

1997年我寫了《小溪春色》,依舊那麼含蓄,依舊那麼溫婉,依舊那麼守候,依舊那麼相信愛的神話,依舊那麼相信亙古的情緣。

1998年我寫了《昔日如水》,昔日,如水一般纏綿;昔日,又如水一般,於無可奈何中,逝去了。

2000年我寫了《鏡中的女人》,人總說想多了便會出現幻想,看多了就會出現幻象,鏡中的女人,是那麼的近,又是那麼的遠,是那麼的真實,又是那麼的虛幻。也就是那一年我結了婚,和最愛我的女人結婚了。我想應該也是那一年吧,我最愛的女人也結了婚,跟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人生就像是一場戲,我們每個人都是戲子。生活就像是一場夢,夢裡上演著各種各樣的陰錯陽差。人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種錯誤,遠不及鳥兒花兒純淨無暇。

1994年我上了大學,如願的學了中文系。在思念和擔憂中熬過了幾個月,意外地接到了你的一封信,你約我到你學校邊的小溪邊見面。我清楚地記得,那是春天,仲春,百花開放,眾鳥歡唱。我特意買了兩包你愛吃的葡萄乾和鍋巴,邁著歡快的步伐,來到了小溪邊,靜靜地等待著。

終於,你款款而來,白色的短外套,黑色的學生頭。你穿過田間小徑緩緩走來,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樣,你就像一直潔白的兔子,在花草間若隱若現,你就像水中的月亮,在波光中熠熠閃光。

你象往常一樣地溫柔牽著我的手,帶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告訴我你已經不再愛我,你象往常一樣地溫柔輕輕地看著我,慢慢地說但最好是分手,慢慢地說你是你我是我,你如何還能這樣地溫柔,讓我的淚如同流星墜落,你如何還能這樣地溫柔,當我的心已不能完整地拼湊。

接下來,你就走了,那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看見你,後來我想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見到你了吧,只是當時我沒有這麼想,當時我什麼也沒有想,我的腦袋裡有些嗡嗡的響,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那時我還沒怎麼抽菸,現在我每天都在抽菸。

那時我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現在我常常靜靜地坐在書房裡。那時我沒有看天也沒有看地,我只是盯著小溪裡的一塊石頭,看著清澈的溪水從她身邊流過。現在我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齊秦的《殘酷的溫柔》,用鍵盤敲打著這些無人問津枯燥無味的亙古不變海枯石爛。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坐了多久。我站起身,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我記得有汽車時常從我身邊經過,按著震天響的喇叭,我卻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看見一個人坐在板車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手上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看見桌子上擺著幾張大餅,沒有任何的顏色,沒有任何的氣味。我聽見街邊的音響裡放著歌曲,沒有旋律,沒有感情,沒有開始,沒有結束。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我從市郊走進城市,我不知道自己穿越過了多少條街道。我從城市走到了市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走到了小溪邊。我又坐下了,我打開了一包葡萄乾,拿出一顆一顆的葡萄乾,丟進小溪裡,看著她在水面上慢慢飄走。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我沒有流下一滴淚水,哭泣,似乎在那一天,我已經全然忘記。

2012年我寫了《有一個人》,愛,能永恆麼?我時常摸著自己脆弱的心,問自己。有一個人,她就在那裡,我知道她就在那裡。

2013年我寫了《殘夢曉月》,然而,夢,由心底生,在暗夜發。無論是酣然入睡,還是輾轉入眠,最難耐,卻是半夢半醒之間愛,可以追思,可以緬懷,卻不能重來。

二十年終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還會過去。過去的二十年裡我不是一條好漢,再過去二十年,我依舊會與好漢相差甚遠。

再一次告訴自己,沒有神話般的愛情,沒有結束,沒有開始,只有年輕飛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