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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鞋優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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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四年六月八日,黃屯名俗文化研究第一次會員代表大會,在黃屯中學會議室隆重舉行成立儀式。會議的精神與章程充分激烈和鼓舞著我這個屬於本土黃屯人。自那以後,在平時生活中,總會多留意對一些本土文化的發現和探究。無獨有偶,有一次在黃屯街上遇到一位熟悉的老太太,在與之交談中,老太太偶然提到了她家老屋裡還存有多年前製作的草鞋。這突然另我興奮不已!

草鞋優秀散文

於是我當即表示願意收買幾雙回來作為紀念收藏。老太太連連搖頭,非常熱情的說不收錢,可以送我幾雙。在去老屋的路上,我好奇地問老太太為什麼至今還儲存草鞋,這草鞋已有很多年沒人穿了。老太太說:“我留著這草鞋,以前是為平時去寺廟燒香拜佛穿,這樣則更能體現一種對神靈的虔誠與敬畏,直到後來我穿著它都被別人笑話才擱在家裡,從此就沒再穿過。”

在老屋經過老太太一番翻找,我終於在時過境遷時再一次真切地見到了草鞋。同時我還看到當時製作草鞋的工具。在這之前,草鞋這個字眼在我的記憶裡已經躲藏的非常隱蔽了。再見有一種新鮮的視覺衝擊,讓那悠遠的記憶閥門不經意間被漸次開啟。

在黃屯這地方,草鞋早在八十年代末便開始漸近消隱。草鞋製作簡陋粗糙,但卻充滿著堅韌與滄桑,古樸而厚重。它在黃屯歷史上一直就是根在鄉村,長在鄉間。是這個地方留下的深深農耕足跡。草鞋作為一種綁在腳上的文化,一直記載在地方文化的寶庫裡。據史料記載,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時代就出現了草鞋。我雖然一直沒有穿過草鞋,但父輩那時穿著草鞋的身影,使我一直在內心深處潛藏著對草鞋的一種親切感。

草鞋的編制材料在各地方有所不同,一些地方普遍用的都是稻草、麥秸、和玉米杆之類。而唯有在黃屯這一帶取料別有不同。黃屯自古以來就盛產毛竹,聰明的黃屯人善於就地取材,利用毛竹在成長過程中脫落下來的筍頁作為材料來編制草鞋。用這種材料與其它材料編制的草鞋相比。在質量上則更加柔軟勁道,持久耐穿。不但利水、透氣,輕便、防滑,而且更護腳,不烙腳,還能起到按摩的作用。是農耕時代的`黃屯人,自古以來傳統的勞動用鞋,人們穿著普遍,相沿成習。更是體現了這個地方一種較為顯著的名俗特徵。

我隱隱還記得製作草鞋的過程。首先要選筍頁當中最長的用水浸泡三到五分鐘,等泡到一定的柔軟度時,將其開啟均勻地撕成六到八毫米的寬度搓成麻繩,用來作草鞋的經和扭草鞋耳時用。這也就是草鞋上所謂的骨架。然後再將稍短的筍頁均勻地撕成七至九毫米用於製作鞋底時備用。等充足地備好這些後,就可以用特製的工具開始製作。

通常製作草鞋的時間多為每年的夏秋季節,有的用涼床,有的用適合的板凳。開始時將丁字型的草鞋爬前面的鉤鉤在涼床或板凳的一端固定,人坐在工具後方適合的位置。再用一個弧形的腰鉤栓在腰間。把麻繩分別套在前面丁字型的末端一字排開的小木樁上。起初是把幾根麻繩抱在一起從外圍繞成漸次向前四釐米左右放大的圓錐,再分開麻繩同樣是漸次展開,分成左右中三根經為草鞋的主要支撐。等製作到四分之一時,兩邊要用麻繩編耳,到四分之三時兩邊再用麻繩編耳,結束時同開始的過程大致相同。最後收起時將兩頭的麻繩留有適合的長度,備以後穿著時可以串起兩邊的耳起到拴住腳的作用。

小時候經常聽姐姐說起,說我在襁褓裡的時候,我和搖窩(搖籃)隨母親用於製作草鞋的那張小涼床而移動。姐姐時不時地調侃我,說那時睡在搖窩裡,成了那張小涼床的跟屁蟲尾巴。在老屋和夏日的樹蔭下,母親坐在小涼床上,一邊雙手製作著草鞋,一邊用一隻腳有節奏地蹬著搖窩。呵呵,聽姐姐這樣說,我在想,我那時睡在搖窩裡,聞著著那散發著筍頁香的氣息和被搖盪的悠然,一定是不哭不鬧地每次睡他個自然醒吧。原來那時是如此的愜意幸福!

後來在記憶存檔的扉頁上,我記得母親編制的草鞋,一雙又一雙的溫暖呵護著父親的腳丫,不論天晴下雨,凡下地幹活,上山砍柴都穿著草鞋,有一種安全保障穿著它無所畏懼。看周圍的相鄰,也同樣如父親一樣一雙又一雙更換著草鞋。看那每一雙鬆鬆軟軟的草鞋,撫摸踏遍整個的田園,村莊,以及山巒。我想那草鞋的腳印,一定已把這片土地覆蓋了千層萬層。抬腿撩腳間,腳印裡開出了多少用勤勞澆灌的花開。如果現代人說這是以前背景下的一副貧窮畫面,我倒更想說那是人們身體裡的一種純粹與樸實,勤勞與智慧,表現了一種勇氣和奮鬥!

還有童年,每當看到那牆柱上掛的一摞草鞋,便是我看到最美的一道舌尖上的風景。其實製作草鞋還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一些住在黃屯下游的圩去群眾同樣鍾情於它,需要時只能去市面上買。記得那時候的早晨,母親揹著一搭子草鞋,經常牽著我的小手去上街,告訴我說賣一雙草鞋就可以買一個大餅。那時候一雙草鞋可以賣五分錢,而街上茶館裡的大餅恰恰也是賣五分錢一個。一路相隨,口水在咽喉裡燃燒著,數著那一雙雙草鞋,就彷彿看到了茶館裡那一個個黃燦燦的大餅裝進盤子裡送到我面前。在草鞋還沒賣完之前,草鞋,大餅在腦海裡交替轉換,迷亂著那時的心扉。

後來,改革的大潮湧來,急速的發展程序使這曾經有過熠熠光芒的草鞋被淹沒了容顏。使其所有的滄桑厚重在逝去的浮華若夢裡,迫使被單純的躲進歷史的角落。一頁華章,在這片土地的原野上停止了跳動!

在被歷史搖碎的別離裡,草鞋,那曾是黃屯竹鄉一方婦人們奉獻的智慧及飽滿的熱情。更是她們奉獻一種愛的溫暖。是眷顧著一代又一代人腳板上最為質樸的尤物。雖然潮汛吞噬了草鞋的濃度,可是它的純度卻依然在人們心頭成為許多人追憶的心結。

我依然希望這種草鞋文化,即便是脫離了田間地頭,可還能作為向工藝品方面發展,以環保的意義為其注入新的內涵,給予時尚新概念,使這一寶貴的資源得以再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