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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友誼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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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城裡久了,人心難免煩悶。每當我感覺工作壓力大或心緒不寧時,我總是迫不及待地想到龍鬚島的一個漁村去住幾天,安頓一下浮躁的心。那裡有我的一位摯友,他叫李作做。

簡單的友誼隨筆

出崖頭城區往東,向成山頭方向狂奔,穿過城廂古城,進入龍鬚島,從街心十字路口往北,車子在一段土路上起伏著,大約二、三里路,就到了泊南崖。這是一個安宓的小漁村,在冬日的暖陽下靜臥著,懶洋洋地晒著太陽。友人的家到了。

作做的家,是一個普通的院落,四間瓦房,兩個廂房。但在他的.的精心打理下,卻顯得非同尋常。傳統的飛簷式瓦門樓,下方託著一塊匾額,上書“半島畫屋”,門上打朱漆,一副隸書對聯:勤耕地無多有少,苦讀書不聖也賢。牆頭上,搭著錨鏈、梗繩、玻璃浮漂,門前還躺著一個破舊的老舢板,盡顯漁家風情。

一進門,友人李作做就迎了出來。擁抱後,進屋,落座,遞煙,泡茶。在我的生活裡,這種擁抱禮很少用到,而每當見到作做時,一切都顯得那麼親切而自然。

我和作做初次相識大約在15年前,他和李嵬、杜春輝等幾位熱愛油畫的青年在崖頭舉辦了一個名叫“新概念”的油畫展,我去看畫時,見到了他。他留著長髮,在腦後紮了個馬尾巴,印象很深。深談後發現,他是一個坦誠而率真的人,屬樂天派,我很喜歡這種性格,從此我們成為莫逆之交。

作做喜歡油畫,源於兒時他與一位大畫家的相遇。上個世紀70年代,吳冠中到龍鬚島人民公社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十幾歲的李作做在海邊遇到了正在寫生的吳冠中,作做就蹲在旁邊看,吳冠中問:“你喜歡畫畫嗎?”作做點點頭。之後,作做經常幫吳冠中背畫箱子,吳冠中閒暇時,就教作做畫些簡單的素描、速寫。三個月後,吳冠中離開了龍鬚島,從此他再也沒有來過榮成,也許他早已忘記了當年那個幫他背畫箱的小男孩,他也許並不知道,正是他點燃了一個少年追夢的火把。直到今天,作做仍孜孜以求,痴心不改。

作做是一個農民,家裡耕種著兩畝地,日子過得很清貧。農閒時,作做就畫點畫,身邊的朋友幫忙找找銷路,雖然這樣,生活還是很緊巴。可在作做的人生字典裡,從來沒有一個“愁”字。這幾年,全國各地很多畫家來榮成寫生採風,做作的“半島畫屋”接待過不少名家,段正渠、柯文輝、楊松林等人都曾來過。著名油畫家戴士和曾三次來這裡,戴士和對李作做說:“我是城市裡的一隻痛苦鳥,你是大海邊的一隻快樂鳥,我不如你,你多幸福啊!”大家哈哈大笑。

的確,作做的生活很簡單,很清苦,卻充滿了歡聲和笑語。在與他交往的十幾年中,半島畫屋已成為我心靈慰藉的港灣。我們曾一起出去海邊畫畫,一起上山採茶,一起在院子裡做燒烤,人多的時候就到海邊舉辦一個篝火晚會,作做有一把破舊的老吉他,喜歡老崔的《一無所有》,每當他唱起這首歌時,我們就跟著一起狂野地吼起來,跳起來,盡情地宣洩著、放縱著,直到嗓子乾啞,渾身癱軟,跌倒在沙灘上。

作做有一個賢惠的妻子,除了上山幹活,很少出門串門。沒事的時候,她就在家裡擺弄些剪紙,從容平淡,象水一樣。嫂夫人做的飯菜很好吃,能把人撐個半死。魚蝦都是小海剛上岸的,菜是自家小園種的,特別是她蒸的大餑餑,託在手裡輕輕的,咬一口,透暄透暄,麥香誘人。

臨別前,作做總是叮囑我一句話:“沒事就來站”。其實,這麼多年來,我早已把做作的“半島畫屋”當做了我心中的寄園,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