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健完身，在湖墅南路上朝著家一個人悠然地走著。杭州市區的馬路兩邊少不了各種飯館的聚集，除了本土杭幫菜外，越來越多的特色小吃、日韓料理、海鮮自助也在不斷地吸引著吃貨們去“臨幸”。像前幾日學妹剛到杭州實習，“接風宴”就在這條路上吃了日式燒烤。雖然價效比不高，但周到的服務不得不讓我為其點個贊。
健完身難免有些小餓，特別是走在這種五十步就能看到一家餐館的路上，更想先在晚飯前解個饞了。當路過一家嵊州特色小吃店時，我還徘徊了一下。越過這家店，兩步後又折了回來。我是一個比較喜歡安靜的人，所以許多人滿為患的餐廳反而會讓我感到十分壓抑。當然，不少人會覺得一個餐廳人少就意味著食物不好吃、不受歡迎，或者有其他什麼不好的地方，但這並非定律。
我徘徊的原因自然受顧客數量的影響，另外一個原因卻與選單相關。剛被教練“虐”完的我，猶如小媳婦一般聽話，下課前叮囑的“多吃蛋白質、多吃肉”真的縈繞在耳。瞅了一眼選單，“牛肉”二字著實符合我的胃口，雖然僅僅是為了解饞，卻也點上了一盤紮實的牛肉蛋炒飯。
傍晚的店鋪只有一位老人，招呼完前面一位顧客，還沒聽清我點的飯，聽到他一口越音地向我確認“牛肉蛋炒飯”時，我便用我的紹興話回答了他。這位老人應該年近七旬，前幾個月我在辦公室還曾看見過他大中午送過餐，而此時一個人切著牛肉，又從電飯鍋中盛出兩小碗分量的白米飯，不禁讓我愛遐想的大腦編起毫無依據的劇本——
一位老人，為了家庭從早忙碌到晚。為了多補貼家用以及承擔起高額的店面費，增加了許多相關的工作：一早起來準備食材，開始製作早點並且售賣，這大概需要很早起床，一個早上為了那幾籠包子、饅頭和小籠包，以及收錢和找錢而忙碌，匆匆地又開始中午的菜料。午餐和外賣是都市白領需求最大的一塊，既要顧店又要跑到大太陽底下送外賣。杭州的夏天是如此燥熱，曾經還有段子手稱：牛排放在杭州大馬路上都能烤熟，這場景可想而知是多麼心疼。特別是年紀一大，體能肯定跟不上年輕人，特別容易中暑、脫水。對於自己的午餐，可能只忙裡偷閒扒上幾口，正式吃到午飯已經是午後了。稍作休息後又該準備晚餐甚至是夜宵……
許多年輕人現在都採用網上支付，這對於老人而言其實也是一個負擔。本身對於電子產品的接受能力就比不上八零、九零後的`敏捷，眼神更是跟不上。所以每次顧客付款後，老人總先戴上老花眼，拿起邊上的基礎智慧機，劃開螢幕（有時候還因為不熟練劃好幾次才解鎖），開啟唯一會用的APP。查收完後跟顧客說再見。
不過，老人進食材一個人拿得動嗎？沒有算賬和其他打點的人忙得過來嗎？他的兒女去哪兒了呢？中午去送外賣的時候就關店鋪嗎？帶著類似的種種疑問，趁老人在整理完冰箱後的休憩瞬間，終於開口和老人聊上了幾句：“師傅，你只有一個人嗎？”
老人很靦腆，也不善言辭。憨憨地一笑後，回答了一句：“還有人的。”就又開始搗鼓起食材了，切臘肉、煮米飯，老人真的閒不下來。
不過，僅僅老人四個字的回答，我的內心其實是開心的。這四個字反駁了我之前構思的那種常能在影視劇或電影作品中看到的苦情劇情、悲情故事。也許是因為對那種悽慘遭遇看得多了，亦或是因為內心本身仍不夠陽光。對於老人故事的無理揣測，我表示很愧疚。
所謂人生百態，我們身邊有太多悲慘遭遇的個體存在。當然他們需要得到我們的尊重和關愛，而對於沒有任何根據的揣測編造，哪怕是非惡意的，這都是不應該的。別人有自己的生活，拿他們的生活做無依據的故事想象，我並沒有資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