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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性抒情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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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唯有母性最能撼動人的靈魂,人世間的善良與博愛,無不因為潛意識中的母性而滋生。——題記

母性抒情散文欣賞

悲天憫人,厚德載物。獵人們世代傳承並恪守著一條鐵律,不得獵殺孕獸與幼獸。深山裡的獵人不僅僅是好獵手,還是優秀的獸醫,對那些為鄰為友的動物們懷一顆醫者父母心。他們在獲得自然饋贈的同時,更感恩上天的厚生之德,他們深知,掠奪性狩獵無異於斷絕自己的生路。

母性,偉大而無私。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母性的光輝如同日月,母性的行為是世間最原始,最質樸的大愛。

一 泥鰍

相傳有位老人世代捕捉泥鰍為生,日子雖然不算寬裕,卻也衣食無憂。老人臨終前把兒子叫到床前,傳授他捉泥鰍的心訣,並告誡兒子:第一,驚蟄到春分期間是泥鰍交配與產卵期,不可下地捉泥鰍;第二,捉泥鰍只能為生,不可貪利。不然,會受到上天的懲罰,或者暴病而死。

可這兒子,好高騖遠,本來衣食無憂,卻想高官厚祿。於是,把父親臨終的教誨丟到爪哇國裡,只要他所到之處,泥鰍便斷子絕孫。而他家中,夜夜笙歌,日日酒肉,好一派官宦人家氣派。為了表現自己的伎倆,他用玻璃打造出十口水缸,一字擺放在院中,為的是表演“九龍戲水”。那泥鰍在他念叨中,口尾相連,一串串,一串串地在水缸中翻滾,猶如九龍戲水,景況無不讓人稱奇,也屢試不爽。那一日,達官蒞臨,高朋滿座,人們對他的“九龍戲水”期待已久,更是不甚好奇。只見他口中唸唸有詞,卻不見“九龍戲水”的奇觀,十口水缸裡無數的泥鰍,一條條地緊貼在玻璃壁上,一動不動。突然,天上烏雲湧動,豔陽頓逝,本已天示警戒,當豁然警醒。可是,他依然無動於衷,他走近水缸,捋起袖口,雙手伸入水缸中,瞬間,他“哇”地一聲,倒斃在地上。只見,一條條大肚子的母泥鰍密密麻麻的,死死地咬在他的手上,臉面上。

此後,人們奔走相告“人作孽,天發怒,母泥鰍都會咬死人”。

樂極生悲,物極必反的道理人人都懂,卻不能時時身體力行,難怪天怨神怒。即使一肚子卵子的母泥鰍,一旦母性被激發了出來,她們為了不斷子絕孫,為了同類不遭滅絕,也會同心向死。

萬物都應該擁有其基本的生存權,這種權力必然得到相對的制約與平衡,應該受到尊重與必要的呵護,否則,再平衡的過程既漫長有殘酷。就像,我們人類賴以生存的環境一樣,過度的開發與掠奪,已經付出了沉重而沉痛的代價,而且再修復的努力,路漫漫而修遠矣!

二 母雞

春寒料峭,春雨如絲,雖然不是春光明媚,卻也春意盎然。庭前小溪旁一株大柳樹,猶如老婦人滿頭華髮似的枯枝,一夜的春雨,便滋潤了,枝條上爬滿了汩汩的嫩黃色的蕾,似乎這一夜之間,千樹萬樹換了新裝。春天就是這麼神奇,即使雨中有些薄涼,身體卻會生髮出騰騰昇華的熱情,這時,臉是燙的,手心裡會滲出微微的汗珠,不像冬天裡的那種乾癟。

就是這麼個季節,也是這顆柳樹下面,一隻蘆花大母雞張開她溼溼的翼膀,攏著,護著一群黃腳黃啄的雞雛。母雞輕輕地,“咯咯,咯”的叫喚,輕柔而溫軟,似乎是回來歸去的召喚,又像是對襁褓中雞雛的催眠曲。我被這優美的聲音勾引了,陶醉了,情不自禁地趨向她,依立在她的身邊,那把乳黃色的小傘遮著我,還遮著這隻蘆花大母雞。母雞的翼膀下,時而也有騷動,裡面不時地傳出雞雛“嘰呀,嘰呀”鳴叫聲,像被哥哥姐姐欺負了的小弟弟小妹妹向媽媽的控訴。安靜的時候,雞雛在母雞媽媽翼膀間濃密的羽毛中探出頭來,圓圓的眼珠,咕嚕咕嚕地,好奇地向外張望。雞雛俏皮的樣子也逗,可愛極了,美妙的雛音清脆悅耳。我被吸引了,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這才發現,原來雞媽媽一直是蹲著的,蹲的時間久了,身體偶爾也會晃晃,可雞媽媽擔心雞雛暴露雨中,依然努力地穩住身體,不時地甩甩頭上的積水,一直窩窩地,攏著腋下的雞雛。

又一隻雞雛露了出來,這會兒是在雞媽媽的腳下,它緊盯著母雞腳脛上那片花白的羽毛髮呆,並試探著去啄,一次,兩次,第三次的時候它竟然把那片羽毛啄了下來並銜在嘴上。這時的母雞明顯疼痛,只見她的腳在抽搐,在流血,身體在搖晃,翼膀下又是一陣騷動,這時,母雞“咯咯,咯咯”的召喚聲,雛雞“嘰呀”、“嘰呀”的驚恐聲,此起披伏……。翼膀下很快恢祥和的寧靜,雨還在下,它們還是窩窩地,家家地。

大約午後,雨過天晴。明麗的陽光晒乾了母雞身上花白的羽毛,十幾只雛雞隨著雞媽媽輕柔的“咯咯,咯”聲,啄食地上的草兒蟲兒,而雞媽媽的腳脛上,卻清晰地留下了血跡。這時的雞媽媽,肯定忘記了疼痛,她享受在做為媽媽的幸福中。

雞媽媽在雨中的艱辛與溫柔,久久地映在我的眼前,即使被雛雞傷了,痛了,流血了,依然全身心地呵護著她的雛雞們。這樣的母性,感動著我的情懷,撼動了我的靈魂。

三 鴨麼

七十年代末期,在江南的農村,只要家中有了三五隻番鴨,子女的學費與平日裡的油鹽就靠譜了。我老家人習慣把母鴨稱作“鴨麼(母)”,那個時代,我的家裡也有兩隻母親視為珍寶的鴨麼。那時候,我還是個因為母親對鴨麼精心呵護會心生嫉妒的少年。因為母親對它們的重視,我也對它們親近了,在母親忙的時候也會認真地侍候它們。

老家的'土番鴨,寬寬而金黃色的嘴,扁長,扁長。紅紅的眼臉下一對碧綠的眼睛很是可愛。它寬寬的身體上披上厚厚的,白瑩瑩的羽毛。矮墩墩的腳,粗壯而金黃,走起路來慢悠悠,晃悠悠地,像那個時代下鄉視察的胖墩墩的幹部。

聽大人們議論,番鴨的肉很好吃,是城裡人七月半進補的上品。於是我心想,等我長大了我要讓母親好好進補進步。幾年後,我用自己第一次領到的工資特意買了一隻番鴨,和家人一起品嚐。那肉,肥而不膩,瘦而不柴,鮮而不臊,燒過的鍋的都是香的,骨髓裡都是甜的。母親把羽翼做了一把孔明扇,用鴨絨做了大侄女冬天穿的暖鞋,剩下的羽毛賣了,聽說還夠一個月的鹽錢。老家的土番鴨,真的全身都是寶。

鴨麼,一般連續生一窩鴨蛋,一窩差不多三十來個,然後便專心孵化。番鴨下的蛋比鵝蛋稍小,蛋殼白色的,細膩而光滑,韌而不脆。番鴨蛋斷然不是用來食用的,是用來孵化雛鴨的,十隻雛鴨能抵上公家人一個月的工資吶。

開始脫絨的鴨麼就是下蛋快結束了,正準備孵化。這時要為它窩好窩,把它下的蛋放進窩裡,把它脫的絨鋪在窩裡。由於它的價值,記得母親是把鴨窩置放在床頭邊的,主要是防鼠防貓,也因為孵化時的番鴨特別溫順,對人特別依戀。

鴨麼在孵化的二十八天裡很辛苦。它不斷地脫絨毛為鴨胚保溫,不時地用它的啄,用它的腳翻動鴨蛋,使鴨蛋能夠均勻地受熱。乖的鴨麼要不是因為涼蛋的需要,幾乎這二十八天都是靜靜地呆在窩裡,下蛋時從早吃到晚的鴨麼,只要在孵化中,一天最多出來吃兩三頓,吃完後排盡身體的穢物,然後乾乾淨淨地回到窩裡。鴨麼夜以繼日地消耗自己的身體,用體溫孵化它的雛鴨。

二十八天的艱辛付出,雛鴨破殼了,一隻只乳黃色的雛鴨活潑可愛。可這時的鴨麼,身上幾乎沒有一絲兒的絨毛,它的羽毛也枯澀了,很容易折斷。孵化前七八斤體重的鴨麼到孵化結束時卻不到三斤,走道都會搖搖晃晃的,那神態,簡直就是一次生死的輪迴。母性特別好或者體質不夠好的鴨麼常常會累死在窩裡。那情境,見了都會心酸。因為這種的事件,我見到過母親好幾次流淚。

為了同類不遭滅絕,同心向死的泥鰍;雞媽媽在雨中的艱辛與溫柔,即使被雛雞傷了,痛了,流血了,依然全身心地呵護著她的雛雞們;為了孵化雛鴨,累死在窩裡的鴨麼。想到這些,我的心就會特別地寧靜,這種寧靜是對母性的肅然起敬。

我深深地理解獵人不獵殺孕獸做為鐵律而代代傳承。那是因為動物母性的偉大,讓人崇尚和敬仰。是啊,沒有母性的無私,哪有人類與人類的繁榮?沒有母性的無私,哪有上天饋贈我們的肉食動物的繁衍?

我們感恩母親的偉大。是否?假出一點點時間,給母親一個親切地問候,或者靜聽一次母親的嘮叨。等到母親年過花甲的時候,不僅僅是回家看看母親,陪母親吃一個年夜飯。能否為母親梳個頭,把母親為我們耗盡心血而冰涼了的雙腳暖在懷裡。即使一夜,哪怕一生就這麼一夜。

我們在謳歌母親的同時,或者也會聯想到上天饋贈給我們為鄰,為友,為食的動物們。想想它們的母性,想想它們生存的環境,我們真的沒有理由不珍惜環境,愛惜山河,善待動物了。

若能如此,花兒會更鮮麗,草兒會更芳菲,水會長笑,山會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