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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冬天-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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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美大抵在夏季。我卻在2015年新冬回到故鄉。

故鄉的冬天-抒情散文

其實,歸途短暫。但一路的陽光乍暖,因為冬天的原因,許多新修的高層建築、廠房已休工,好像是一個古老的鐘,落了太多歲月的塵土和水分,停在一個永遠的時間點上。山岩、歪樹、房舍、炊煙、積雪、煦風……一路依次向後退去。

父親身體不好,但見了我很開心,還有些侷促。侄兒也飛一樣的跑出來,揚起那張通紅的臉頰看著我,照例問候了我和妻子。母親和我同車,也拉著侄兒髒兮兮的小手,問一些學校的事,侄兒看著女兒,我說美琪跟你哥哥玩去吧,侄兒就迫不急待的拉起她的手跑遠了。

村莊裡大多是閒散的人,以前經常能看到幾個個左搖右擺的醉漢愜意的漫歌或者用犀利的眼神對峙,如今社會變遷和來自經濟的壓力,都希望被政策改造或者通過自己改變些什麼,打工或者在外獨闖成了一種普遍的現象,說的更多的是村外的故事,是如何在下一處掙錢的盤算。

好久沒有見到傑了,他自小和我上學,從國小到國中。他經常自我沉默,說話細聲細語,我懷疑他基本沒有語言方面的天賦。但擅長修理和使用機械。國中畢業後跟隨淘金隊外出闖蕩,據說那是他的夢想,但其實那是任性的表現,傑的父親目不識丁,祖上盡為布衣之鄙,曾為兒子的這點想法感到可恨,但傑的脾氣倔強,父親最終屈服。

兩年後,傑就結婚了。

麥場上陽光正午,空氣清新,我彷彿能聞見乾淨的味道。幾個老人和兩個年輕的後生圍在一起下象,來自棋盤的聲音空曠寂寞,中間還有圍觀者不厭其煩的建議和搖頭晃腦的嘆息,楚河漢界一般會淹沒在口水中。

我到跟前,和幾個長輩打招呼、遞煙。傑也同時抬頭髮現了我。就從人群中走出來,眯著眼悄聲問道:“你,啥時候來的?”

我說是昨天的事了。他又問:“一切都好吧?”

“還行。你呢?”

“一般了。今年出去沒有掙上錢,現在什麼都不好做”傑一臉無奈。

“還不好啊,你蓋了三面平板房,還開了一個小賣部,另外你的手藝也是來錢的路子,你就裝吧”我扳著指頭笑著對他說。

“真的,不騙你”。他沒有直接反駁我,而是淡淡的嘆口氣。但我感覺他好像有很多心事,我聽母親說他和他妻子在五月間遠走海西州,做一些蟲草的小生意,但後來似乎賠了,也許他的夢想就扔在那裡了,回來後再不出門,守著那面生意冷淡的小賣部或者替人修理電器度日。

我們一同談起了另外幾個同學,都是常年在外,很少回來。

離開傑的時候,我們許諾一個簡單的事:春節聚會。其實這麼一件小事,就因彼此庸碌而失。就像時間於我和他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我希望我們像年少時那般簡單快樂淳樸滿足。

午後,我領著侄兒和女兒去找溜冰的地方。對女兒來說這裡的任何東西都散發著的神祕色彩,對侄兒而言這是他的生活,如同他沾滿泥土的腳和手。

河水並非因寒冷而完美的封閉,只在河岸勉強結了一層薄冰,溪水清冽,如冷玉般伸向遠方,顯而易見這裡是不能不能溜冰的。我們又選了一處平地,這裡原本是耕地,後來大力種植灌木,那些被忽略的植物一下子從地下竄了上來,攀附網織,密不透風。一些天然的水長久的.填充著窪地,到了冬天就成了孩子們溜冰的樂園。

侄兒熟練的在灌木叢中穿行,女兒也快樂的踩著那些落葉,她甚至想奔跑,大聲的喊,但看到那片泛著白光平坦無比的樂園時,就非常真誠、高興的跑了過去。她第一次的滑冰,甚至不怎麼會用腳和身體的慣性。侄兒大膽嫻熟的在冰上獨自表演,女兒只是羨慕的看著他,又看看我,她需要一個快樂的幫助,我只好牽著她的雙手,示意她蹲下。

遠山落雪、近峰凝翠、鳥聲繁繁、雲霄無塵。你會發現,這裡不應充滿生活的氣息,而是讓每個生命迴歸的那種寧靜和安然。

整整一個下午,我們盡情的呼吸、靠近自然,與美麗的東西隨性舞蹈

從東山頂升起的半月,塗抹大地一片茫白,清輝的靜謐讓萬籟無所適從,犬吠正走近鄉民的憨厚和豪爽,燈光在努力製造溫暖和驅趕孤獨。到了後半夜,月落,星垂。深藍色的天幕往下墜,快要碰觸到山頂的時候趕緊鋪展開來,彷彿知道人間的寒冷,我伸手將感受這無言的守護,真是溫暖了很多。銀河系藏在更遠的地方,能望及到的星星都是有名字的,似乎只喊一聲,它們便會快樂的應答。

我想,它們的故事遠比白天多,遠比白天純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