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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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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皓、東壁、北岐、花竹……小巧、別緻、小眾的地名,讀起來可真好聽。看到它們,我不由自主想到島國日本,上野、淺草、川奈、那須……我懷疑起地名的人是不是東渡過日本,受日本文化影響,賜予位居這個沿海城市,簡潔耐讀又不乏詩意的名字。

霞浦優美散文

被上述小地名組成,是名叫霞浦的地方,第一次翻看霞浦的攝影作品,我簡直被霞浦的大美侵略了,那是怎樣的一種美呢?驚心動魄形容我的感受一點兒也不過分,號稱“世界最美的灘塗”名副其實。霞浦的美實在不可思議。怎麼能有這麼美的景色呢,怎麼能呢?或水墨丹青,或濃墨重彩,在天光雲影下,還時時幻化著無窮無盡的生動的色彩。我不敢翻看那些攝影作品了,我會失眠。我行走過許多地方,遇見過許多美景,卻沒見過這麼美的景色,沒這樣激動過。

據說,一位攝影師因拍攝霞浦獲獎,據說CCTV前去花竹拍攝節目。之後,2013年的第一天,霞浦第一縷霞光又驚動了向美而生的人。它以其獨特,原生態的美,開始走進人們視野,全國各地攝影愛好者紛紛趕赴。

霞浦是閩東最古老的小縣城,距今有1700多年歷史,素有“八閩海鮮出霞浦”、“中國海帶之鄉”、“中國紫菜之鄉”的美譽。縣城中心街道寬闊,高樓林立,經濟富足,小而美好。那小皓,那東壁,那北歧,那花竹,就在方圓幾十裡之外。霞浦真的太小,小得鮮為人知。它恰似被埋沒在中華大地的一顆明珠,閃爍著純淨的光澤。飛速發展的今日,世世代代生活在沿海地區的漁民們,遠離世俗汙染,一如既往海上作業,臨海生活。

看日落,去小皓——小皓攝影基地。

沿海地區天熱得不行。人一動不動的時候,汗滋溜滋溜冒出來。風中搖曳的蘆葦,像歷盡滄桑的老者,在山間小路,捻著鬍鬚點頭微笑。草多樹多,蟲鳴不絕於耳。到了山頂,日光淺淺,微露紅暈。攝影師們在瞭望臺搭上長槍大炮。人不多。我站在恰好的位置,看日落是小,看灘塗是真。去霞浦看的是灘塗。所謂灘塗是淺水海灘,灘塗養殖是霞浦特色,也是霞浦最美景緻。炎炎夏日,山風很熱,不同於北方,北方的海,風大天涼。

等待著……

遠山如黛,從遠及近,一座又一座連綿山脈,被海水纏繞,山水依依。一大團墨色雲朵,潑灑天空。看太陽“撲通”掉進山裡看來落空。太陽執拗,拼盡全力穿透墨色雲朵,雲朵四周被金邊鑲嵌。落日餘暉投進灘塗,灘塗宛如明鏡,被餘暉籠罩。灘塗無數竹竿,安靜佇立,一道亮麗風景。山的倒影落在灘塗上,灘塗一塊藍,一塊紅,一塊灰,一塊白。灘塗映襯著天的影子,山的影子,夕陽的影子,雲朵的影子。漁船安然。凝視夕陽下的灘塗,清澈海水一波一波緩緩撫摸沙灘。

去霞浦看什麼,看日出日落的色,看落在灘塗上的光影。

在霞浦,一定要去楊家溪,一定要看古榕樹。

朦朧光線裡,頭戴斗笠的農人牽著老牛從榕樹下走過——一張經典有味道的攝影作品。我始終認為,那張攝影作品是楊家溪的名片。那是一張極有味道的攝影作品。

古榕樹群在榕樹公園裡。一個野生的小樹林。低矮粉紅山石毫無章法,一堆堆擱置在雜草間。玲瓏小亭,鞦韆架,拱形木橋散落園中,不是自然生成的景物,些許造作。公園荒涼,很幽,很深,很靜。頭頂上的日光從樹葉間的縫隙射過來,落在荒草上。蟲兒蟬兒撒歡地叫。我尋找農人,尋找老牛,尋找老榕樹,尋找光芒萬丈。說是古榕樹群,其實古榕樹並不多,也就八九棵的樣子,榕樹的根相觸在地下,枝相握在雲裡。法國雕塑藝術家羅丹說:“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人煙稀少的榕樹群,竟然在攝影師的鏡頭下拍出了意境,拍出了名氣。

最老的一棵,是南宋的樹,四五個大人伸開雙臂,方可擁抱。走過的農人操著我勉強聽得懂的口音說,這是一棵神樹,考了狀元的人都要過來祭拜。老榕樹太老,然枝葉繁茂,旺盛生長。榕樹任性,長著長著,樹幹自顧自分離,想怎麼長就怎麼長,枝椏恣意伸展,樹根龍爪般死死抓住泥土,根在泥土裡向下扎,向旁伸,往粗長。我撫摸八百多年古榕樹瘦骨嶙峋的枝幹,我分明聞到一股老光陰的味道,正從古榕樹每一根枝,每一片葉間溢位。亦有一排風水樹,整整齊齊排列,無拘無束生長。我坐在離古榕樹不遠的小亭休息,風兒真涼,飄過來。我在“海國桃源”楊家溪古榕樹群裡坐了好久。下次來,三兩個知己坐在古榕樹群裡喝茶清談,這樣想的時候,覺得日子很美好。

看日出到北岐。北岐是個擁有200多戶人家的小漁村,是著名的'紫菜養殖場。為看日出,很早起來了,外面的天黑的不行。海邊的星光亮極了,北極星更甚。四點多鐘,中年女子穿著花衣走進夜色,年輕女子穿著睡衣,一邊拍著剛洗完的溼漉漉的臉,一邊悠閒地走著。昏暗的碼頭,幾個漁民或蹲或站忙碌。

北岐攝影基地站了一排人,為了佔領有利地形來的可真早。照相機早已經架好了。人們翹首等待日出。在微弱星光下,晨曦中,依稀看見海上風景——無數竹竿上細下粗矗立海中,蔚為壯觀。天漸漸亮了,海水染了淺淺的紅。身邊的老年攝影者,在一位老師的指導下,變換光圈,調色,拍攝。右邊的攝影者顯然已經玩兒了有些年頭,他告訴我怎麼構圖,怎麼拍攝出油畫的效果。還說,能不能遇見最美的灘塗需要緣分。是啊,人與人相識需要緣分,人與美景相識何嘗不是呢?

遠處的黑色雲朵宛如一排夏日茂密的樹,被如紗的霧氣拉上一層屏風,那樹,猶抱琵琶半遮面。太陽一點點升上來,海面的色千變萬化,稍不留神光影划過去。一艘艘漁船出海了,伴著噠噠的馬達聲消失在海邊天際。太陽升上來,人們散去。

有部網路小說《越美越危險》。也可以這樣說,越危險越美。花竹的靜美在危險裡。車子途徑一個促狹雜亂的小鎮,必須走一段盤山路。道路狹窄彎道又多,兩輛車子相遇很難錯開。山下就是懸崖峭壁。山路彎彎,雙向行駛,無疑增加行駛難度。汽車駛入花竹攝影基地,步步驚心。真的美,那麼幹淨和輕靈。海湛藍,一朵一朵綠色小島在深藍色海面開著綠色的花。四個長方形白花花的漁排有規則漂浮在海上。漁船在海面靜止。海灘矗立一座座高樓,橘黃色吊車揮動巨臂。

看灘塗魚竿,還要看漁排。饅頭山不大,被蔥鬱的樹包裹的嚴嚴實實,挺像一枚套在手指上翡翠的鑽戒。

沿海的天任性的像個小孩子,忽晴忽雨的,遠遠望過去,藍天麗日下,一片片白色漁排,在海面漂浮,巨大的一片,光潔如雪,太像千萬只白鴿在海面翩躚,甚是浩瀚奪目。我在返歸的火車上,在福建境地,看到很多的漁排,絕沒有饅頭山的漁排廣闊、美麗、壯觀。

雨水洗了天空,天藍湛湛,白雲朵朵。沙塘裡的灘塗絕美。我一定用絕美二字描寫。沙塘裡的灘塗,像巨大的調色盤,盤子裡的天光,用雲朵的薄厚調出各種的顏色,一塊一塊,宛如巨幅油畫在眼前鋪排。壯闊的景,不可方物的美。我想起四川藏龍山的五彩池。沙塘裡的美,不需要水底的石筍,石粉,不需要日光在石粉上折射,再呈現不同的色彩。沙塘裡的美是大自然的巧奪天工,更自然更原始更素樸。

離開霞浦多日,我的眼前還時不時閃爍著灘塗上的光和影,恍惚夢中。霞浦大美,我被霞浦的美牽住魂魄,不遠千里趕赴,只為賞閱灘塗自然天成的光影。現在想來,我的尋找,其實是抵達我生命裡最深情,最浪漫,向美而生,真實的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