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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根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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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行走在熟悉的城市街道上,心如五味瓶,很難說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尋根優美散文

就在前幾日,老家來人說,今年家族的祭祖儀式族人商量著想搞的隆重一些,並捎來一大摞發黃的卷軸,說是家族族譜。族裡長輩覺得我在外多年,有一些識文斷字的功夫,就把整理族譜的營生鄭重的交給了我。說真的,當我雙手接過卷軸,還有點誠惶誠恐,其實並不是害怕整理了不好,而是我覺得手上託著列祖列宗,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和分量。

說話間,小心翼翼的展開族譜,眼前是一幅金字塔式的分佈圖,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著蠅頭小楷標註的名字,一層一代人,一豎一支分。塔的最底層,排列著一個個我所熟悉的已過世的父輩、祖輩的老人名字,令我的眼睛有些潮一溼之感。越往上名字越陌生,已形同路人,可我知道,這些都是有我有著血緣干係的先輩,一樣令我敬重。高高的塔尖之上,端坐著高祖的名諱,按朝代應該追溯到明洪武二年。滄桑幾百年,歲月已千秋,它就像一棵來自遠古的.大樹,不停的分叉,不停的繁衍,一代一代,一輩一輩,生生息息不斷的延續著香火,一直到今。在這件傳了不知道是多少世的族譜裡,我看到了我的根,我的脈。

歲月,把血脈傳承到了我們這一代。

就像先祖當年背井離鄉離開洪洞老槐樹時的情景一樣,年少的我們,帶著自己的志向,離開了父母,走向了遠方。經年過後,我們也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落下了腳,像栽種在黃土地上的一棵新樹苗,分生了新的枝椏,開始慢慢的生長。

在敞亮的街道上走了很多年,在經歷了多少歲月的變遷,踩平了多少道路的坎坷,遭遇了多少的是是非非之後,依舊感覺到城市的陌生。不是不熱一愛一這個給自己帶來無盡歡一悅、悲憂和生活經歷的城市,畢竟它給了我一個安定的生活空間,給我了一個溫馨的小家園,給了孩子們一個放飛理想的基地,可以說,這裡成了第二故鄉,孩子們已經把這裡當成了根。可在我們的心中,根在哪裡?

早已淡忘搬過幾次家的那些個樓洞,從剛來這個城市的那一年分配到的那個簡易的筒子樓,到現在自己購買的寬敞明亮的大房子,來來回回的折騰,直到把原本烏黑的鬢角染上白霜;走馬燈似陌生的鄰居,往來的友朋像列車上的過客,上一上一下一下,來去匆匆。按理說,紮實的衣食住行日子本該知足常樂,樂得其所,可老是覺得心腹空空。真的害怕有一天在城市的喧囂裡呆的太久,靈魂會被掏得乾乾淨淨。

於是,靜下來的時候,不自覺的懷念起家鄉的老院子,那已是破舊不堪的老房屋簷;不經意間,留戀起屋後那棵一奶一一奶一嫁到大院時栽種下的紫穗槐,儘管現在它已是橫秋乾枯,老態龍鍾。

儘管,童年苦澀歲月裡沒有梔子花開,那些用紅高粱和地瓜幹摻雜在一起嚥下的乾澀滋味,現在嚼起來依然很香;儘管,懵懂年少時不解鄉思鄉愁鄉風,長大後的遠離故土,奔波中的艱難前行,讓我頓悟,水土故舊親,月是家鄉明。於是我想把家鄉的月,家鄉的土,家鄉的河,引渡到我的心裡來,填充那漸漸乾涸的思緒和那份懵懂初戀一愛一情。

如今,羨慕地望著身邊走過的歡跳的兒童,手牽隨風搖曳時,悅耳時起的七彩風鈴。眼前,時隱時現的場景,讓我想起兒時玩伴的身影。

老街,老屋,矮牆;老井,老灣,磨房。

大年除夕,大人們煤油燈下,邊拉呱,邊包著難見幾個肉星白蘿蔔餡的年七年級餃子;小孩子們穿上母親一親手縫的粗布臃腫棉褲襖,在黑漆漆的街道上瘋玩,膽怯地望著新棉鞋上被煙花燒上的窟窿不敢回家。在街巷口,那用鞭炮和熱鬧堆砌的笑聲,凍得通紅的小手挑一起的紅紅紙燈籠,映照著兒時苦樂的年華。青澀的苦澀的年代裡種下的種一子,紮下的深深的根系,一直延續至今,時常想起,心中時常陣陣的楚隱。

我知道,我現在始終是在城市中流一浪一,我更知道,我的根生長在什麼地方。兒時慈祥母親在衚衕兒口喊著回家的餘尾音,像一條線,牽著我的靈魂,時時響在耳邊,讓我無法離故鄉走的太遠,無法偏離了根的方向。

掏一瓢黃河水澆在自己腳下的厚土上,讓一乳一汁滋養溼潤著我的身軀,不只為苟且的活著,只為那份念想。我還將告訴我的後輩,即使是風燭殘年或壽終百年,一定要把我送回那個根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