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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麥收時美文欣賞

文學 閱讀(2.22W)

“田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壠黃。”又到一年麥黃時,更盼一年收成好。芒種節氣一到,就算進入了“三夏”。夏收、夏種、夏管是北方農村最忙碌的季節了,前幾天,在電視新聞裡看到,來自周邊地區的農業收割機械陸續趕赴山西省運城市各轄區搶收小麥,拉開了今年三晉夏收的序幕。電視上說:去冬今春雨水充足,農民加強了田間管護,小麥長勢良好,顆粒飽滿,豐收在望。農諺說:“春爭日,夏爭時”。對農民來說,爭分奪秒搶收小麥是這個時節最重要的內容。在炎炎烈日下,田間地頭到處活躍著農民們搶收小麥的身影。運城市地處山西省最南端,是全省最先進入小麥收穫期的地區,素有三晉麥收“第一鐮”之稱。

又是一年麥收時美文欣賞

這些日子,朋友圈裡流傳著這樣的幾個段子:該割麥了,運城將迎來首批各路名媛貴婦、領導老總的返鄉高潮,不管你平時在城裡多嬌豔,多嫵媚,多時尚。也不管你在單位多高冷、多霸道。這時候都要離開這樣那樣的單位,走高速、坐高鐵、乘飛機,翻山越嶺,趟河過橋,回運城,到老家。脫掉超短裙,穿上的確良。登上爛布鞋,戴上爛草帽——去地裡割麥!不管你在外頭是多大的老闆多大的官,回來都是黑娃、二女的叫著!美女們的名字從琳達、莉莉、凱麗、艾拉,變回了,春花、夏紅、秋菊、冬梅。帥哥們的名字也從彥紅、建林、海鵬、永盛,變成了彥娃、建娃、鵬娃、盛娃。不管你是幾線城市的遊子,不管你在外面混的多舒展!請你換上爛鞋,爛衣服,爛褲子,趕緊回家,家鄉喊你回來幫忙收麥子啦!!

“地比天大,糧比金貴”。麥子生於白露寒露蕭瑟間,成熟繁華陽光燦爛時。在冬天裡積蓄和思索,在春天中伸張和瀟灑,在夏天裡走向它的璀璨時光。那稔熟的金燦燦麥浪只在溫存的記憶裡搖曳。麥收的情愫魂牽夢縈,在每個麥收季節把我帶進家鄉那金黃的滾滾麥浪裡。

記得七八歲時,家鄉還是生產隊,夏收既是突擊戰又是持久戰,為確保戰爭的勝利,戰前,戰爭的指揮官就得運籌幃幄,精心佈置。生產隊長就是麥收“大戰”的前沿指揮官,“戰前”總動員是這場大戰的序幕。動員會一般在晚飯後召開,會議地點在大隊戲臺子前,與會人員是全隊的社員。安排夏收前期工作,鐮刀、木杈、麥繩、掃把、木杴、簸箕,該買的買齊,該綁的綁緊,該釘的釘牢,該磨的磨快;圧麥場裡的石碾子軸窩裡抹上黃油,架子整牢安裝好;把麥場表面的浮土劃鬆,灑上水,磨平,壓實,掃淨;飼養員要給所有大牲畜加料,讓它們個個膘肥體壯,以便在麥收大戰中發揮好運輸作用;會木工手藝的幾位社員,會把所有的車和各種麥收工具修繕好,防止誤工。

穿越時空的隧道,再去四十年前麥收的情景中體會一番,或許我們會得到一些麥收以外的收穫。農民們常把夏收比作“龍口奪食”,一旦小麥成熟就得全力以赴,搶收、搶打、搶晒、搶入庫。不然讓天龍聞到麥香就會乘機搶了去。其實是說這個時節的天氣一天三變臉,常有大風、雷雨、冰雹等自然災害來襲,抓不緊一旦遭襲,農民一年的辛苦就白搭了,更意味著一年沒得白饃吃了。所以一到夏收,不分男女老少老弱病殘,能參加的都主動參加,絕不以任何理由推脫。那時,農村沒有機械裝置,一切都得靠人幹,人割,人捆,人運,人碾……,早上四點鐘,天還沒完全透亮,村裡的高音喇叭就響了。人們從豐收的.甜夢中驚醒,突地爬起,喝上一碗涼白開,拿上鐮刀、麥繩,跨上草帽,搭條毛巾就奔赴麥田了。

在農村,看哪個小夥好,就是要看哪個小夥兒幹活是不是把好手?有沒有一把子好力氣,有沒有一手好技術。割麥人都有一股子犟勁,只要彎下腰揮起鐮,三壟麥不割到頭是不展腰的,腰再痛也得堅持住,堅持過去就不痛了。堅持不住越展腰越痛還割不前去。用人們常說的“面朝黃土背朝天”來描述割麥人的身姿是最貼切不過的了。開鐮以後,身手好,技術棒的割麥好手,在偌大的麥田中,掂量著手裡的鐮刀,找到握起來最舒服的刀柄處。貓著腰,左手攬麥秸中部,右手鋒利的鐮刀沿麥秸根部,向後輕兜,伴著清脆的刷、刷聲,齊刷刷地割下來,順手放在身後的左後方,不能亂,起起伏伏的往前爬行,殺開一條血路,後面的,緊跟而上!割麥既是一種勞動,也是一種競賽,田間的小夥們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競相追遂好不熱鬧。

身強力壯的一隊人在前面割麥,緊隨其後的就是老少搭配的捆麥隊伍。鋪繩的、抱秿的、捆綁的來回穿梭,起伏翩翩。這一隊一過,麥捆子就整齊的排成了一溜。再後面就是拉運的了。四匹騾馬駕一輛膠輪大車,配有三四個人,每人頭披一塊防扎的斗篷,將麥捆子扛起裝上車,摞的高高地,碼得齊齊地,捆的緊緊地送向麥場。

在老家的時候,每年公社會組織社員群眾和國小生開展以“拾麥”為主的“顆粒歸倉”活動。老師會利用課餘時間組織學生到集體田裡為生產隊拾麥,小夥伴演變為拾麥穗的生力軍。從那個年齡段過來的農村的孩子,都經歷過暑假時在生產隊拾麥穗的種種趣事。往往是先由學校與生產隊聯絡好,而後教師就帶著學生們列好隊,打著旗,唱著歌,去生產隊地裡幫助集體拾麥穗。有人當時算過一筆帳:全公社種有4萬多畝小麥,每畝只要拾回來5斤,全社就是20萬多斤,按每人每年400斤口糧計算,可供500多人吃一年。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大家認識到拾麥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情!同學們唱著那首《我是公社小社員》的歌,“我是公社小社員 手拿小鐮刀,身背小竹籃。放學以後去勞動,割草積肥拾麥穗,越幹越喜歡。哎嗨嗨,哎嗨嗨,貧下中農好品質,我們牢牢記心間,熱愛集體愛勞動,我是公社小社員。……”一字排開在割麥後的麥茬地,開始輪迴式的大清掃,回來後全部過秤交給生產隊保管員。在這樣一個麥黃季節裡,小夥伴們排著隊,拎著竹籃,迎著驕陽,去麥田撿麥穗,體驗“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顆粒歸倉”的生活,快樂也是無比的了。當歲月輕輕彈去當年的汗珠,卻永遠割不掉那段記憶——踏著馨香的土地低頭拾穗的童年。

現如今那種熱烈紅火的勞動場面卻怎麼也找不著了。人們只需要站在地頭、張開口袋等著收割機的到來,然後再把裝滿口袋的小麥用汽車或農用車拉著送回家裡,說啥也不需要費那麼大的勁了。一望無際的大片麥田,三兩天工夫就都顆粒歸了倉,連麥草也同時粉碎還田漚了肥。難怪攝影家們到現在也還沒找到“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新的表現形式。那一望無際滾滾麥浪轉眼消失殆盡,空留翻了麥茬的土地,一縷縷散發清新淡雅的泥土香,任你留戀遐想,回味無窮。

每年一到五月,舊時麥收的記憶就會浮現於腦際,總也抹不去放不下。五月的麥田,是農村父老鄉親守望一季的幸福,那金黃的麥田,那沉甸甸的麥穗,那滿足的微笑,那閃亮的鐮刀,那滴滴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