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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失失失失敗之後獻給需要堅持的人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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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美麗心靈》裡有一段臺詞:普林斯頓大學教授Martin與當年的同窗,同時也是他的競爭對手,和精神分裂症奮鬥了大半輩子了John Nash一起走在校園裡,Martin問Nash:

失失失失失敗之後獻給需要堅持的人美文

Are they gone? (他們消失了嗎?)

No, they are not gone, and maybe they never will be. (沒有,並且可能永遠都不會消失)

這段對話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再普通不過,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經過不斷地努力,失敗,再努力,再失敗得到了人生哲理。直至今日,每次看到這段對話,我都會深有感觸。

我從小就有很嚴重的口吃,也就是結巴,說話經常會很困難。因為從小口吃,也在英語這方面受到過打擊,當眾被老師和同學嘲笑,導致我從小對英語就有恐懼心理,也一直沒有好好學習過。我記得我大一的時候看英語四級卷子,基本上整篇卷子都不認識,當時在想,如果能過四級,拿到學位證就萬幸了。後來我決定出國留學,於是,英語就是橫在我面前的最大的一座山,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要越過去。

於是我每天除了上課,就基本上都在自習室和圖書館背單詞,一天背7,8個小時,四級詞彙書被我翻了20多遍,又翻六級詞彙,六級詞彙也被我翻了20多遍,然後是雅思詞彙。這中間為了集中注意力,強迫自己在要走神的時候或者累的時候,就拿出紙來抄單詞,日復一日,從未間斷。就這樣過了兩年,我通過了四級,六級,雅思。我以為一段時間的努力終於得到了結果,但是,其實這只是開始。

問題就出現在我的口吃上面,我說中文都會比較慢,很多詞說不出來,就要變成別的同義詞來表達。這個問題也出現在了英語口語上面,而且更加嚴重。但是我認為,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越不過的山。於是,我開始了最漫長,也是至今每每想起都無法忘懷的奮鬥旅程,充滿著挫折感和未知的恐懼感。

我在開始準備雅思的時候,報了一個英語口語訓練班,裡面都是老外,記得剛開始給我做測試的時候,是一個英國老人,操著一口濃重的威爾士口音,但是人非常和善,語速很慢。我面對他的時候,知道英語應該怎麼說,但是幾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越努力想說,就越無法張開嘴,彷彿嘴巴被封上了。然後越是使勁,就越是渾身顫抖,全身都是汗。最後做完測試出來,我感覺腿都是軟的,其實就是很短的很簡單的幾段對話,但是就是無法表達。那種巨大的挫敗感大部分人是無法體會的,就是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把全部的努力都集中在英語上,明明全部都能聽懂,也都會說,但是口語說出來,卻連一個國小生都不如。

這種感覺就是:你明明拼了命學會了的東西,卻無法使用的痛苦。

雖然這種感受每一次開口說話都會存在,但是畢竟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我絕不會妥協。於是我抓住一切機會,逼自己上臺演講,和老外說話。我因為口吃,從小就其實很內向,很想表達自己的觀點,但是不敢上臺,不敢開口說話。我於是在那段時間逼著自己變得外向,讓自己能夠不停地說話,就為了能夠克服口吃,能夠把自己想說的正常地,流利地說出來。

我也嘗試過各種方法,比如唱著說,跳著說,手舞足蹈地說。那個時候我逼著自己上臺用英語演講,明明全身都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渾身都是汗,一個字要說很久,但是我仍然不斷強迫著著自己走上臺,儘管自己覺得是如此丟臉,但是我每一次都在嘗試。因為此時我只有一個信念,就是無論如何就是要說出來,堅持地說出來,哪怕只有一點點的進步。

那段時間真的是感覺一個人在掙扎,沒有人能理解,只能靠自己,所有的痛苦都要自己去消化,沉澱,然後武裝新的自己,再出發。但是事實就是,情況並沒有好轉。

後來我出國了,來到了義大利,學的專業是奢侈品管理,經常要做presentation,最頻繁的時候一週要三次演講,而且經常是要給合作的品牌創始人做演講。下面五六十人,加上老師。一開始開口說話仍然是十分困難,聲音都在抖。那段時間更是感覺孤立無援,身在異國他鄉,每天面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以及口吃帶來的無奈和失望。於是我每天冥想,每天跑步,每天練習明天要演講的內容,每天和口吃做著沒有結果的鬥爭。各種孤獨感和無助襲來,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聽歌,哭到明明死死地咬著下嘴脣,緊緊地閉著眼睛,也無法阻止不停淌下來的眼淚,和喉嚨中擠出的無法控制的哭泣聲。

後來過了幾個月,頻繁的演講讓我終於發現,自己居然有的時候可以說的流利了,即使是無法說出口的詞,我也可以馬上用別的同義詞甚至是用不同的語法,調整語序說出來,而且做group work的時候,也基本上和老外沒有什麼障礙地溝通。而且只要內容足夠吸引人,人們都會有耐心地請聽,哪怕我說的再慢。之後在一次聚會上我發現,在喝酒之後我居然可以說的很好,想說什麼說什麼,腦子裡想的完全可以表達出來。從沒發現自己的.英語如此流利。

後來因為興趣使然,除了完成學校的課程和作業,我開始研究資料分析,每天徜徉在資料的海洋裡,做自己的研究。當時大資料炒得十分火熱,而資料分析需要對行業的深刻了解,我憑著碩士階段的學習以及和老師,乃至一些義大利品牌的創始人聊天的過程中,發現了資料對於未來時尚行業發展的價值。那段時間我彷彿回到了高三,每天五點起床,研究資料分析,文字挖掘,自學了SPSS,R語言,搭配Excel每天跑資料。又嫌出來的圖表不好看,利用以前學的PS做資料視覺化,逐漸地完善自己一整套基於時尚行業的資料分析方法。那個時候口吃雖然依然存在,但是已經被學習和研究所佔據,給老外講題講到激動的時候也會忘記口吃這件事。而自己也逐漸開始注重談話的內容。

就這樣一直到畢業。

後來我把做的成果打印出來,一大本的資料和各種圖表以及研究結果,拿給老師看,尋求意見,老師並沒有說什麼,包括後來拿給Zara的面試官看,也只是被HR收走了。當時義大利還處在金融危機之後一直沒有緩和的階段,失業率居高不下,應屆畢業生失業率是70%,學校的老師也說,外國學生,尤其是英語授課的人基本上沒有可能找到工作。當時我已經準備收拾行李回國找工作了。

但是後來,教過我的一個老師在Facebook上面給我發私信,問我要不要去他的luxury consulting firm工作。那個時候要面試,我的口吃雖然比剛出國的時候減輕了一點,但是仍然一直伴隨著我,時好時壞。我那個時候很看重這個機會,於是在面試之前,酒量不好的我喝掉了一瓶啤酒,暈暈乎乎地就去面試了。整個面試過程感覺很好,沒有很嚴重的口吃。整個面試也很順利,但是估計面試官也被我的酒氣薰得夠嗆,這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至少說出來了,因為一直以來,能夠開口說英語就是我最大的奢求。當天面試出來,我想起了第一次在口語培訓機構和操著威爾士口音的老人說話的場景,明明知道自己噴著酒氣搖搖晃晃走路的樣子很可笑,但是我竟然哭了出來。

於是,我開始了我的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在義大利做資料分析師。在那個公司,我開發了迄今為止第一個基於社交媒體表現和使用者反饋的時尚奢侈品牌排名的演算法,到現在為止,整個公司都在用這個系統服務義大利的奢侈品牌,而我也在這期間寫了幾篇文章,發表在公司的網站上。貌似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但是這期間,我的口吃仍然存在,而口吃一直以來帶給我的痛苦和挫折也一直伴隨著。只是自己不是太過多地關注這件事情了。

現在,我到了另一個公司工作,也需要頻繁地和同事以及客戶打交道。雖然有的時候開口說話也很困難,但是我也一直在努力的說,只是挫敗感和痛苦越來越少。因為我發現,它不會消失,也有可能會一直伴隨著我,但是我也已經淡然了,沒有再試圖去克服它,而是接受它的存在,然後活出自己的樣子。

電影的最後,Nash因為博弈論獲得了諾貝爾獎,看著他站在領獎臺上那彷彿可以容納一切不安和苦痛的眼神,我又想起了那句對白:

Are they gone?

No, they are not gone, and maybe they never will 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