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近郊方園數百里，有山巒起伏，卻少有茂林修竹。無際的黃土下埋葬著秦漢歷代帝王后妃無數座墳墓。秦代依山為陵，漢代封土為陵。每座山，每個如山的土堆，都埋藏著幾千年前動人的故事。
武則天，對這個中國第一位女皇的是非功過，史學家褒貶不一，文學家眾說紛紜。而我參觀乾陵時，一種敬意油然而生，這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真誠的情感。
一座高大的石碑聳立著，顯得那樣的孤傲不群，上無一字，這是武則天為自己立的“無字碑”。而與之相對襯的是同樣偉岸的石碑，這是她的丈夫李治為自己建造的 “功德碑”，密密麻麻的字跡，己被風雨侵蝕難以辨認。相形之下，一個幾千年“男尊女卑”的封建桎梏下掙扎出來的女人，將自己的一生聽任後人評說，這是何等的胸懷!怎樣的膽量!
為尋覓李治和武則天合葬墓的遺蹟，我小心翼翼順著易滑的土路，攀巖石，拉樹枝，氣喘吁吁地爬上山頂。極目四望，一片空曠的田疇。只有陵園正門，一條長約數千米的神道，通到山腳下仍是當年的.氣派。遊人很少。山頂上僅有一婦人，在賣自制布藝品和仿古的碗杯之類的東西，也賣飲料。我問她：“墓在哪裡?”她踏踏腳：“在下面。”
我坐在亂石上小憩，微風習習，四周很靜。
突然，遠處飄來高亢悲壯的秦腔，不知源自何處?唱詞聽不明白，也不知在訴說一個什麼樣的古老故事?它的旋律卻深深地打動了我，歷代王朝，興衰變幻，多少悲歡離合，多少恩怨情仇，最終仍同歸黃土，悲涼之情，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