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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些人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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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個上午,難得盼來半天休息。走出家門想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行走在寬闊的街道上,目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經意的一瞥,卻見街角處有三個熟悉的身影撲入眼簾。還未看清她們的臉,就被她們一下子擁在了中間。其中的一個姐姐,竟然在大庭廣眾下把我抱了起來,還在原地輪了一圈。因此還招來了路人們驚詫的目光。“呵呵!這不是我以前工作的同事姐姐嗎?”真沒想到,我們分別了二十年,竟會在這個春光明媚的午後同時不期而遇,真是緣分。看著這三張熟悉而燦爛的笑顏,我的心不僅湧起一股甜蜜的暖流。那些曾經的往事像閃爍的熒屏畫面一樣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把我的思緒拉回了那年、那月、那些人……

那年、那月、那些人散文

那一年畢業後,我被分配在一個小鎮醫院工作。這個小鎮距離婆家有三十多裡的路程。那時的交通不方便,也不能天天回家,所以只能是在單位住宿。單位給分了一間宿舍,還給配備了一個液化氣罐。我自己又準備了一些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就這樣戀戀不捨的告別了新婚七天的老公,來這裡過起了獨身生活。

初次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單位,我很少說話。很多時候都是在默默的做事。而他們特別喜歡開一些粗俗的玩笑。我的性情本來比較保守,又加上年齡小比較靦腆。所以經常被他們說的面紅耳赤,但這並沒有阻止哥姐們取笑我。時間久了,我卻發現這幫哥哥、姐姐們不僅熱情大方,而且真誠善良。很快我也融入了他們這個集體之中。

這個圈子中我的年齡最小。在工作中,什麼重活、累活我都搶著幹。經常主動的為哥哥、姐姐們清洗大衣。來到這不長時間就得到哥哥、姐姐們的喜歡和愛戴。每逢佳節和大禮拜的時候,姐姐們都會主動為我頂班,讓我回家和老公小聚。如果誰有個頭疼腦熱的或是身體不舒服了,我們都會搶著為其頂班,並且大家會結伴前去探望。兩個罐頭,一袋水果,一句溫馨的話語,一杯清茶都是關懷滿滿。誰都不會因為多幹一點活而斤斤計較,誰也不會為多上一天班而心生幽怨。大家在彼此協作、彼此關愛的過程中早已形成了一種濃濃的親情。

那個年代,大家的生活過的都不富裕,一個月只有幾十元錢的收入。日子清苦,別說是吃肉了,就是青菜也很難見誰買過。土豆、白菜和蘿蔔自然而然就成了人們餐桌上的美味佳餚。每隔幾天,我宿舍的門口就會出現一袋土豆,兩棵白菜或是一個蘿蔔。這些都是哥哥姐姐們從自家給我拿的。雖然只是一點小菜,但卻承載了兄弟姐妹們的一片心意。我從小就比較喜歡廚藝,燒得一手好菜。每當飯口的時候,香味就會順著門縫飄到走廊,這幫哥哥姐姐們也會像饞貓一樣跑到我這裡來蹭飯。就是粗茶淡飯,也會讓這幫哥哥姐姐們吃得津津有味。大家其樂融融的就像一家人一樣。歡聲笑語灑滿整個小屋。有了這幫朋友的相伴,我這個離開老公的孤獨女人也不會覺得清苦了。

小鎮只有貫穿南北的一條主街,哥姐們的家都住在街的最南端,而單位和學校又在最北端。每天早上哥哥們送完孩子上學後就來單位。他們站在樓下喊我的小名,我便跑下去和他們在明媚的朝陽下打羽毛球。這是個農村衛生院,病人晚上都不在這住。值班的時候就非常清閒。有的時候我們也會聚在一起下棋、織毛衣、聊天等。如若聽到有患者來的腳步聲,我們就會立即投入工作。九一年的時候,單位舉行了一次旅遊,而我們這些好玩份子又恰巧分在一組。我們有幸一起結伴去看過大海,在海灘上打水仗,撈魚蝦。也一起去登過千山,站在山頂之上,手牽著手大聲歌唱,總之我們這些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有笑聲和快樂

醫院是一棟二層小樓。醫生的.值班室和病房都在樓下,二樓是財會、院長、宿舍、護士值班室等後勤辦公的地方。晚上下班的時候,整個二樓除了我一個住宿生,就是值班護士。每逢陰雨天氣就停電。這個時候就是我最難熬的夜晚。好在有這幫兄弟姐妹的關照,才讓我度過了一個個漆黑的夜晚。記得有一次,外面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屋內漆黑一片,整個二樓就我一個人值班,又沒有患者。我嚇得捲縮在牆角里索索發抖!越想越害怕,正在那哭鼻子呢!這時一個熟悉姐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像見到救星一樣,迫不及待的開啟房門,撲到姐姐的懷裡大哭起來。姐姐一手拿著蠟燭,一手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說:“妹妹!別怕!姐姐來陪你了。”那一夜姐姐沒有走,一直陪我到天亮。以後再遇到這樣的天氣,姐姐們就主動調班來陪我。每一次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都會得到她們的熱情相助,這份熱情和關愛一直圍繞著我。

那一次,我患了重感冒,發了一夜高燒。頭昏昏的起不來床,就這樣一個人在宿舍裡躺著。望著空蕩蕩的宿舍,不僅有些孤獨和傷悲,淚水不自覺的往外流。肚子餓的“咕咕”直叫,想做點吃的,可是渾身無力。正在這傷心呢!這時一個姐姐推門進來了,手裡端了碗麵條,裡面還臥了兩個荷包蛋。我一見就調皮地說:“姐姐真是及時雨啊!”姐姐說:“瞧瞧你那點出息,臉上的淚還沒幹呢!一碗麵條就樂了。要不是我聽他們說你病了在宿舍裡,我還以為你休息回家了呢!以後有事說一聲,別在那餓著。”聽了姐姐的話,心裡暖暖的。

就在我要調走的前期,突然接到父親的電話。說是老公得了急性黃疸型感染,非常嚴重,正在傳染病院救治。接到電話後,我就和院長請了幾天假,準備去護理老公。哥哥、姐姐們聽說了,當時就都跑到我的宿舍來安慰,並每人掏出錢來讓我拿著。還囑咐我不要著急回來,安心護理老公。班他們都會替我頂上。需要用錢就吱一聲,不許自己扛著等等。我雖然經濟很拮据,也不會要哥哥姐姐們的錢,但這份真誠和善良的心意還是讓我感動的熱淚盈眶。

九二年春節過後,他們都知道我要走了。表面上誰都沒有提起,而是用他們最淳樸的方式默默的為我送行。那時每一天都有一個姐姐在家裡親手準備一頓豐盛的晚宴,其餘的兄弟姐妹都去作陪。就這樣的歡送宴一連持續了一週。在臨行的當天,院長哥哥和及全院的同事自己掏錢在最大的飯店,為我舉行了一場正式的歡送宴。那一天,我的心情極其複雜,可以說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我終於可以和分居兩年的老公團圓了,憂的是我不捨得離開這些真誠而善良的朋友。因此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喝酒,而且是一口一杯,連續喝了四、五杯啤酒。喝得有點微醉,最後是由哥哥和姐姐兩個人親自護送回縣城的。至於後來老公是如何設宴感謝他們我卻全然不知了。只記得臨行前哥姐們在車下站成一排,一個一個和我握手、擁抱告別,汽車開動的那一刻,我們都流淚了。

在離開他們的二十年裡,哥姐們若有機會也會偶爾的來看看我,但畢竟太忙,都沒時間,所以相聚的機會幾乎沒有。我雖然離開他們了,但我對哥姐們的感激之情卻從沒因時間和環境而改變過。無論他們的家人、親戚、朋友還是鄰居,只要來縣城辦事,有用到我的地方,我都會給予熱情而周到的幫助。雖然我離開他們已經整整二十年了,但那年、那月、那些人卻永遠篆刻在我的生命裡,一生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