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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地活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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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輕暖溶溶,草色還嫩,花心微綻。

天真地活著散文

我們一行三人,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鄉間小路,緩緩步入山磅村。

村子背靠青山,或者是這個緣故吧,起了個山磅的村名。

村子周圍種滿了桃、李、梅、柿、柚、黃皮等果樹,可謂是一個琳琅滿目的花果園。而村頭那棵古樟和村中心那株古榕,更是蒼勁秀氣、偉岸參天,樹上的斑鳩、山雀以及一些叫不上名的鳥兒正啼唱不停,儼然是一場原生態音樂會的合奏曲。

在這優美的曲子中,我們輕步來到百歲老人唐子妹的家。

聽到人聲,唐奶奶柱著柺杖出來把我們迎進屋裡。

(一)

俗話說,世上難逢百歲人。

生於黃姚鎮鞏橋村山兒屯的唐子妹今年已104歲了。按照傳統的說法,100歲就是上壽。如果說這是唐奶奶前世修來的福份,我們能有幸見到年逾百歲高齡的唐奶奶,何嘗不是一種福氣呢!

這位世紀老人滿頭銀髮,人顯得很精神。她的兒子告訴我們,老人除了耳有點背,身體沒有什麼大毛病。她的兒媳婦插話,說婆婆是一個閒不住的.人,時常會做些餵雞喂狗掃地之類的輕活。她的衣服,一直堅持由自己洗滌。沒事了覺得悶的時侯,老人會到鄰居家串串門,嘮幾句家常,或者在村子裡散散步,活絡筋骨。

書本上說,生命在於運動。唐子妹老人的長壽,是不是與她閒不住有一定關係呢?

(二)

許多的事情與許多的經歷,要一件件記住顯然是不能夠的,但有一件事,唐子妹老人終身難忘。

唐子妹20歲時,經媒灼之言,奉父母之命,嫁給黃姚鎮篁竹村客堂屯一個姓李的青年為妻,開始,夫妻倆倒也恩恩愛愛,公公婆婆也喜歡。

孰料,唐子妹嫁到李家三年整,仍未生下一男半女,漸漸地,一家老小對她的態度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婆婆指桑罵槐,丈夫惡語相向,儘管唐子妹低聲下氣,逆來順受,但在那個男尊女卑的舊社會,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使然,丈夫無情地扔給她一紙休書。

遭到丈夫拋棄的唐子妹,滿懷冤屈,跌跌撞撞回到孃家,父母長吁短嘆,無可奈何。唐子妹在孃家悶悶懨懨、鬱鬱寡歡地度過了1年,後經媒人撮合,與黃姚鎮山磅村蔡盛興再婚。

第二任丈夫蔡盛興家裡窮得叮噹響,一無田二無地,靠割草砍柴換錢買米過日子,生活雖然艱苦,但夫妻恩愛,苦中有樂。

唐子妹26歲那年,生下了1個大胖小子。29歲那年,又生下了1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

據說,客堂屯李家得知唐子妹再婚後生下一對兒女,方才醒悟當初錯怪了她,腸子都悔青了。

在那個科學落後的年代,人們哪裡知道,生兒育女並不是一個女人可以決定得了的。

(三)

聊起婆媳相處的話題,有人說怎一個“難”字了得。

在現實生活中,有多少婆媳或因雞毛蒜皮的事兒翻臉爭吵不休,或因志趣不同話不投機,在一屋簷下,卻形同陌人……

“我是1957年與孩子他爸結婚的,現在算來已有50多年了,婆婆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即使我做錯了事,婆婆也是用很溫和的語氣給我講做人的道理。”唐子妹的兒媳感慨地說。

“唐奶奶性情溫和,待人寬厚,從不與鄰里鬧矛盾,很受大家尊敬和愛戴。”村裡一位年輕人如是說。

唐奶奶的兒子蔡繼養說:“母親是經受許多坎坷與苦難走過來的人,我和妻子、子孫們都對老人十分關懷、愛護,有好吃的先讓著她。夏天給她的房間裝配電風扇消暑,冬天給她的床位安了電熱毯取暖。老人愛看電視,我們總把頻道調到她喜歡的節目。”

“太奶奶還會講好多故事哩!”唐奶奶剛放學歸來的曾孫子有幾分自豪地嚷嚷著。當我們問他講的什麼故事時,他卻害羞地躲開了。

蔡繼養告訴我們,唐奶奶會講《牛郎織女》、《梁山伯與祝英臺》等民間故事,情節與電影稍有不同。於是,我們問唐奶奶能不能講上一段,她謙虛地擺擺雙手,反覆強調:“在關公面前,可不敢耍大刀囉!”

沒有親耳聽到唐奶奶講故事,我們稍稍覺得有些遺憾。但是,親耳聽到這麼多人稱讚她的話語,我們又對她肅然起敬了。

(四)

據村民介紹,二十年前,唐子妹老人曾救起過一個失足跌落水塘的女童。當我們問起這件事的時候,唐奶奶只說了一句:“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不記得了。”然後,她就不願再談了。

唐奶奶的兒子告訴我們,她救起落水女孩後,又親自把女孩送回家,女孩的父母很感激,要給唐奶奶一個大紅包,還要送雞鴨魚肉等禮物酬謝,但唐奶奶無論如何也不肯收。

蔡繼養還要說下去,被唐奶奶制止了。

唐子妹老人常常告戒子孫們,做了好事不要張揚,不要圖報恩。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那個被唐奶奶救起的落水女孩,現在已長大,逢年過節,她都會來看望老人,並帶來一些老人喜歡吃的水果。

(五)

“唐奶奶,您有什麼長壽祕訣嗎?”我們問。

唐奶奶略一沉思,抬手捋了捋耳邊的銀髮,意味深長地說:“長壽祕訣嘛,說有便有,說沒有便沒有。”

“這是怎麼說呢?”我們有些不解。

唐奶奶說:“我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一輩子幹的是農活,吃的是‘土特產’,與四鄰八里的生活模式沒什麼兩樣,所以說,長壽沒有祕訣。”

我們請求唐奶奶解釋一下“土特產”,她的兒子卻搶著說,那是自己地裡種的稻穀呀玉米呀紅薯呀什麼的,還有那些瓜呀果呀青菜呀之類的。

唐奶奶接著說:“如果把長壽非要往祕訣上靠的話,那也很簡單,那就是多一些天真,少一些小氣。”

天真,小孩兒心性,不受穿鑿;小氣,胸懷狹窄,如周瑜,活活被孔明氣死,成了短命鬼。

百歲老人唐子妹的長壽祕訣,還真是祕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