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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不會見你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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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沒有想起他了,我可能不會再見到他了。

我可能不會見你散文隨筆

很多年前有一部臺灣電視劇很火,名字叫做《我可能不會愛你》,其實我並沒有看過這部電視劇,可是每次只要想到或者聽見這幾個字,我的心就像是樹梢的綠葉,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衝擊得顫抖,酸澀而不知味,然後思緒就像被按了後退鍵,自動地回放了。

那一年我高一,距離大學聯考還遠,又剛從九年級的緊張中解放出來,正是年少不知愁的年紀,我也是我們班當之無愧的“活躍分子”,班上的男生女生都和我打成一片,唯獨他不一樣,他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毫無疑問,學習成績很棒,他話很少,穿得一身白,總是一個人坐著或者看書,感覺特別卻有距離感。我那時候從來不和他玩或者說話,表面總是一副“我才懶得理你”的模樣,其實我心裡的想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敢和他說話,我害怕成績很好的他會鄙視成績不好而且又鬧騰的自己,當然這一切都是我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在作怪。可是事情發展得也很奇怪,一次他在發數學測試卷,他把試卷搭在我的桌子上,聲音沉沉地:“這麼簡單的題目你都能做錯?”我心裡大吃一驚,他這是在和我說話?這是在說我笨嗎?我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撇撇嘴順便送上一雙大白眼:“要不你教我?”他沒再吱聲便回座位了,令我意外的是,幾分鐘後,他從後面傳來一張紙條給我(他坐在最後一位,據我們班主任說,坐最後一位的都是成績最好的),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公式,我有沒有看懂其實是次要,但是我實在納悶,他為什麼要幫我?難道因為他是學習委員,所以要致力於班級學風建設?好吧,我當時就被他這種敬職敬業的精神給感動了。

那個時候的我單純得很,只是一直欽佩他一次次能夠耐心地為我這麼笨腦子的人講解題目,絕沒有其他非分之想,直到有一次:

“哎呀呀~他怎麼總是教你題目啊?你們什麼關係吶?”

“你單純一點好不好,他這麼關心同學的成績,簡直、簡直堪稱楷模!我們之間是一種神聖而純潔的友情……”

“是嗎?我怎麼覺著他就只關心你的成績呢……”

“呃……”

我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對呀,我怎麼沒發現!我沒發現的事情太多了,他總是問我一些莫名的問題,“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穿校服?”“耐髒,而且又舒服”“你喜歡什麼動物?”“喜歡可愛的那種”“你明天要回家嗎?”“看心情啦”難道……他暗戀我來著,我現在還是忍不住承認,那時候的我單純到蠢,居然傻傻地跑去問他,“你對我好,幫助我,是不是喜歡我啊?”果然,我在他白淨的臉上看到了很詭異的一抹紅暈,當時心裡咯噔一下,種種因為早戀被老師批、父母打的場景從腦子裡晃過,心裡想“完了完了,我們這都學壞了,這是不歸路啊!”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故意躲著他,他也有些尷尬,我實在害怕呀,但同時有點小驚喜以及小得意,青春期雖然來得晚,總歸把您老人家盼來了,而且我們班成績最好最酷的男生喜歡我,這簡直是一件不能讓人更驕傲的大事!我沾沾得意,完全沒有想到以後自己會慢慢改變。

自從我發現了他的“祕密”之後,我們各自冷靜了會兒一切還是照常,但是無形中,我們的關係變得更親密了,他會經常給我帶零食,然後我們一起做卷子,討論題目。漸漸地,班上流言四起,十有八九是都我和他在談戀愛之類的,不過很有意思的是,我們很有默契地忽視了一切。因為我們這種奇妙的關係,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境界被提升了,有了一種“我明天就要長大”的感覺,我也不屑於和他們一大群傢伙整天嘻嘻哈哈,不務正業。更多時候,我學著一個人思考很多事情,然後多看點書,學習也慢慢認真起來了,因為那時候我一直在擔心一個問題,他實在太優秀了,如果我在這麼吊兒郎當下去,以後我們結婚的話實在不相配……好吧,我承認,我那時候死心眼地認為我和他以後會結婚,雖然我們沒有談戀愛……好吧,我承認,我那時候有點喜歡他了,當然啦,只有一點而已。接下來,我的成績就像盛夏中午的溫度計,滿心歡喜地往上爬,同時也接受了同學們送給我的一句話“你變得憂鬱了!”我只笑笑不說話,心裡面哼哼“一群傻小孩,你們懂什麼!”

我拼了很大勁努力,只是為了每次考試排名的時候能離他第一名的名字近一點,可是每次數學成績都會狠狠地傷害我,不堪入目的分數時刻提醒我我和他之間的差距,然後青春期效應就真正產生了,我有點懊惱和委屈,在心裡直衝著他嚷:“你這個傢伙就不能考差點嗎?你就不能等等我……”我當然沒有說出心裡的話,正如我同學所說的,我有了一種憂鬱的氣質,據說憂鬱的人一般都喜歡把事情放在心裡,我懷揣著細膩沉重的想法埋頭在題海里,我自己都不能明白我當時在倔強什麼,只能默默感嘆青春具有的強大的力量。然後呢,其實現實告訴我們一個道理,雖然不付出絕對沒有回報,但是這不代表你付出了就會有收穫的,我喜歡他的心情就像我討厭數學的心情,這是一場持久的拉鋸戰。直到有一次,我強調過很多遍,雖然我們互相都有心意,但是體內的荷爾蒙還是很好地被理智控制著,只不過有一次一起去買元旦的禮物,我現在也描繪不出當時的心情了,無非激動緊張之類的,後來在街上,遠遠地看見了被稱為“鐵面女郎”的數學老師,我討厭數學連帶著害怕數學老師,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快躲起來!我埋著頭想往旁邊躲,他很納悶地看著我,然後笑了笑就迎上前去和老師說起話來,當時我躲在一旁,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老師對他的親切關懷,他們隨意自然的交談,他們的微笑,那是我渴望而不可求的東西,我突然覺得他們就像正午的太陽,我就如同躺在沙灘上要被烤乾的一條魚,那樣的光芒讓我一點點地瓦解自己的信心和勇氣。或許我的比喻有點誇張,但是我在另一個世界尷尬地死去活來的時候,沒有人理解那種委屈自卑和難過,因為這也僅僅只也是我自己的`事。

也許就是從那天開始,我有意無意地開始遠離他,他無奈卻毫無辦法。我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就像個高貴的公主,不靠任何人,我想要把自己真正變得優秀,也許理智和清醒才會讓一個人瘋狂,我現在還深刻記著第一次把數學考好的那種驚喜,那時候的我,取得了小小的成績,才終於願意正視著他驕傲地微笑,他真誠地祝賀我,鼓勵我,但我全然沒有意識到他話語越來越少,眼眶裡滿是受傷的顏色。

我記得有人說過,人生如此有意義的原因是因為前途難揣,變幻莫測,你永遠不知道明天等待你的是什麼。正如那個時候,在我們一起熱火朝天地討論題目的時候,我全然想不到有一天會和他陌路,從文理分科到分班,我們就像交接過的兩條線,經過那個美好的相遇點,從此便是分離,我們幾乎再無交流,內心的酸楚和隱隱的痛讓我們互相逃避,最後相見時,眼神已沒有了波瀾。我反思過很多遍,也許我的固執任性真的傷害了他,可是如果重來一次,我能做出更好的對的選擇嗎?我不知道。青春這東西,它放蕩不羈卻根本沒有對錯,那就是它最純粹的模樣。那個真心對我好的人,我曾最單純地喜歡著他,雖然我不會是他的新娘,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教會我成長的人,即使我不會再見他,也沒有人能抹去他留在我心裡的印記。

我還記得最後一次打電話給他,我輕輕地說:“我可能不會再見你了。”然後,我們真的再沒見面。